林清如皺了皺眉頭,“那這二人在這裡胡亂嚼什麼舌根?”
那二人依舊喋喋不休,你一言我一語,“我不是聽說那兩個人牙子早被官府抓起來了嗎?若不是人牙子,官府抓他作甚?”
“嗐!你這話說的,葉家姑娘家大業大的,買通兩個官府算什麼。”
“說的也是,這般醜事,總得遮掩了過去才是。不是人牙子,也得坐實成人牙子咯。”
他二人興緻正濃,言語間竟露出點點惋惜之意來,“這是可憐這兩個兄弟咯。”
雪茶冷冷一笑,“這些人,險些被害的葉姑娘不心疼,倒是心疼起罪犯來了。”
眼見二人唾沫橫飛,說得愈發來勁,林清如心下已有隐隐怒火中燒。于是耐着性子問那二人,
“兩位大哥,方才聽你們講得葉家姑娘之事,不知二位是聽誰說的。”
那二人聞言,轉過臉來看着林清如,見是女子,不由得用鄙夷神色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們兩個婦道人家,打聽這些不清白的事做什麼。”
雪茶向來是個急脾氣,早被他們這般不善的打量神色激怒,眼睛一瞪欲要還嘴,卻被林清如攔住。
她臉上擠出一點笑來,胡謅了一句,“我家兄長亦要去葉家提親,這才有此一問。”
那二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哄笑出聲,“原是如此!叫你家兄長快另尋人家吧!葉家姑娘,聽說早便不清白啦!”
林清如心中已生了隐隐怒氣,臉上卻面不改色,“不知是聽誰所說呢,我也可向兄長提點一二。”
“這般不清白的事,是王家二公子與我喝酒時說起!”那人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就是南鑼巷尾王家!他識得那二人根本不是什麼人牙子,若是不信,你盡管去問!”
見林清如問了個七七八八,雪茶這才發了性子,
“我呸!什麼不清白!你們二人吃醉了酒打胡話,紅口白舌的,竟污蔑姑娘家的清白。什麼私通尋人,說得這般難聽,竟像是你們親眼見過似的!”
她柳眉倒豎,指着那二人,“要我瞧着,你們定是那兩人牙子的同夥!否則怎會在此替他們開脫!”
那二人聞言亦是惱怒,“你胡說些什麼!憑空污人清白!”
林清如不屑一笑,“你二人不也在憑空污人清白?”
許是讨了個沒趣,那二人瞪了林清如一眼,複又自斟飲酒,隻是這次倒是沉默了不少。
恰逢此時容朔從樓上信步下樓,一襲素色灰色長袍将他襯得淡雅閑逸,毫無市儈之氣。
他眉眼輕輕一彎,“林姑娘傷勢如何?”
林清如抿唇道,“無恙。”
“大堂喧鬧,林姑娘還是樓上請吧。”
林清如微微搖頭,“不必麻煩了。”
“林姑娘何必與我客氣。”容朔頰邊淺笑如沐春風,“日後生意往來,還常有打交道的時候。”
林清如不好推辭,随着他到了二樓的凝香閣。
“林姑娘日後再來,這凝香閣必為姑娘留着。”
他為林清如泡上一盞清茶,揚唇輕笑,“林姑娘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林清如見那茶碧色盈盈,熱氣袅袅,茶葉如銀毫般根根分明,在茶盞中輕輕浮動。想是好茶。
“這茶是今年新出的碧峰銀毫,不知合不合林姑娘的口味。”
林清如臉上微露出一點笑來,“多謝容公子費心。”
她頓了頓,又開口問道,“容公子?”
容朔偏着頭,漂亮的桃花眼輕輕一彎,“嗯?”
“你可知南鑼巷王家二公子?”
容朔不經意地捋一捋衣袖,“林姑娘說的可是王信遷?你打聽他做什麼?”
林清如面不改色,“不過是方才在大堂中聽得有人議論,随口一問罷了。”
“不過是個破落戶家的少爺罷了,也勞林姑娘費心?”
“破落戶?”
“他家早些年間有幾分産業,不過後人皆是遊手好閑之輩,早被敗光了隻剩一副空架子。”容朔哂笑,“王信遷整日裡喝酒賭錢,鬥雞走狗,是個沒正形的。”
林清如微微點頭,“多謝容公子告知。”
容朔嘴角斜斜一勾,“林姑娘不會是為了葉家姑娘之事吧?”
林清如一愣,“容公子如何得知?”
“不過是聽說王家上門向葉家提親過罷了。”
林清如的眉頭深深皺起,“王家竟向葉家求親過?”
“葉家哪裡看得上王家那點破落家業,早也拒絕了。”
林清如沉思着點點頭。又話鋒一轉,“王家破落,倒是容公子風流貴氣,不知是哪家公子?”
容朔嗤地笑了一聲,
“我亦是個破落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