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試過,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一時間又是松了口氣,又是後怕?你在黑漆漆的卧室裡打量了一圈,不住地覺得腦子裡的怪物不知怎麼逃了出來。你知道很沒有邏輯,但還是伸手去摸台燈,因為那場噩夢一秒前還他媽的真得要命,或許,比在溫暖的床鋪上醒來更加真實。就像走過一個擁擠的酒吧,突然你推開了門,獨自暴露在外面的冷空氣中。這既是自由,又是深深的孤獨。
是的,哈利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房間裡的台燈一直亮着,反射出令人安心的黃色光暈。瑞奇躺在床的另一側,臉上還殘留着風幹的淚水。室内安靜得吓人,哈利跳下床,盡量沒發出任何聲音。大部分昨晚點上的蠟燭都熄滅了,隻有幾盞高高的燭台還搖曳着微弱的火光。
一樓的大門開着——從外面傳來嘈雜的響聲。先是聲音,然後哈利注意到了光線。
正午溫暖的陽光,像一條金色的河流般淌過地闆。人們在外面來來往往。哈利探出頭來,看到兩個穿着調查員協會制服的女人正在記筆記,一輛修水管的工作車停在路的盡頭,穿着隔離服的後勤隊員忙着将一具屍體擡到車裡。盡管忙碌,但這些人都保持着一種有條不紊的秩序,好像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事似的。
這是哈利第一次與調查員協會的成員面對面,第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是一個紀律分明的組織。
先遣隊專門負責對與玩具相關物品、人員的調查、追蹤及尋獲。這包括識别活屍、玩具産品位置、以及對玩具巢穴的突襲。後勤隊-勿忘我小組擅長阻止玩具入侵事件的知識傳播,這包括研究和部署記憶消除和記憶制造魔法。後勤隊-律師事務所小組在各個國際、聯邦和地區法律部門機構中擁有大量潛伏隊員,擅長幫助和轉移一項證據和項目進入調查員協會控制下,以及将玩具入侵事件所在地的司法權從當地警務部門轉移到調查員協會。後勤隊-消音器小組專業調查、跟蹤、收容和/或銷毀疑似有能力或受到Gas星人寄生影響的個體,包括審查疑似與已故個體交流的案例。這包括切斷能夠與活屍進行交流的設備,如鈴铛、管道和電話,以及拘留和審訊聲稱與死者有過聯系的人。等等……
“噢,你醒了!”哈利感到一股熱浪襲來,黑色的陰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籠罩在他身前。是身穿調查員制服的其中一個女人,她留着一頭充滿野性的金紅色卷發,隆起的肌肉在緊繃的制服下跳動。
她無疑是一個十分強壯、健康的女人,和漂亮搭不上邊,但很讨人喜歡。
“我叫維多利亞,調查員協會0571号調查員。”紅發女人和他握手,力道大得差點把他的手捏扁。“做得好,孩子!現在,你可以回學校休息了。”
“一切都好嗎?”哈利迷迷糊糊地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陽光是如此的耀眼,将眼前的一切都披上金色的輝光。地上沒有囫囵的鮮血,沒有被掀起的草皮,幹幹淨淨恍若新生。白色的别墅聳立在山頂,巍峨得仿佛一座燈塔。
“兩個弗雷迪型玩具,三個活屍。我們還發現了一串新的腳印,看來還有一個活屍逃走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的同事很快就會把它追回來。”維多利亞自來熟似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維多利亞——”紅發女人的同事聞言也走了過來。她是一個瘦削的金發女人,和維多利亞幾乎是一個天平上的兩個極端。她蹲下來,沖着哈利微笑,盡力保持友好,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條遞給他:“作為調查員協會的調查員,我有權利給你開出任務成功的證明。回去吧,你的任務結束了。”
“等等,普勞斯夫婦回來了嗎?”哈利環視着周圍,沒有看到普勞斯一家的身影。
維多利亞:“他們離開了——在看到他們兒子的屍體後就離開了,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哈利:“我還是不明白,塞巴斯蒂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轉換成僞人了。”
金發女人:“我們檢查了塞巴斯蒂安·普勞斯的屍體,不,應該說,他與普勞斯夫婦沒有血緣關系。這個孩子,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他們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什麼?”哈利愣住了。塞巴斯蒂安留着黑色的短發,普勞斯先生的鼻子和他目前的嘴巴,他從來沒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
維多利亞:“塞巴斯蒂安·普勞斯在布拉格堡醫院的出生信息備案中是金發,出生時并沒有任何先天殘疾,這與這個孩子的形象并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