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赫敏呼吸越來越急促,“不!”她喃喃自語,幾乎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真是幸運,在赫敏前面——比她想象的要近得多——有一叢長滿尖刺的荊棘,然而她隻是摔在了一團草裡。
赫敏蹲在地上不停地喘氣,當她可以重新站立起來時,竟然感覺手腳都不聽使喚了,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暗中控制的木偶。其他人趕緊幫她用清潔咒去除粘在褲子上的冷杉針葉和青草。還好,這塊地是幹的,不然的話,她的褲子上肯定已經沾滿了泥土。
“讓我留在草叢裡吧!”赫敏白皙的臉龐一下子漲得通紅。
“你說什麼?我們應該給你留下什麼?”哈利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受夠了!這裡我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赫敏說話的聲音微微發抖,她征求着哈利的意見。其實她很想趕快跑掉,但是這樣做太丢人了。
“霧氣越來越濃了。”哈利打着哆嗦說,“冷飕飕的,我們還是回學校等吧!”
哈利的話音剛落,文斯利已經飛也似地跑了起來。
“撤退!”實際上,根本用不着喊。轉眼間,赫敏已經埋頭在墓碑之間狂奔,哈利緊跟上去。文斯利頭也不回,顧自朝出口奔去。他使勁搖鐵門,可是打不開。門已經被關上了!
哈利沒有多加考慮,爬上鐵栅門,三下兩下就翻過去了。
他的兩個夥伴也跟着攀爬出來。突然,文斯利的褲腿被一根尖頭鈎住,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個跟頭摔倒在地。文斯利感到右腿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的熒光棒在空中畫了一條弧線,落在幾米外的下水道裡。兩個夥伴聞聲趕來,赫敏及時扶起他,用手帕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真倒黴!”文斯利氣憤地說。
三個人笨拙地穿過那條狹窄的小徑,回到了遊樂場的馬路上。因為停電,路旁的小巷黑黝黝的,隻有熒光棒的光柱穿透夜色在地面上遊動。而摔得不輕的文斯利則落在了後面。他傷了腳,隻能一瘸一拐地走。
“别管我了,我的腳踝疼得厲害,你們先走吧,我慢慢地跟來。”文斯利說。
“不行,文斯利,我們不能丢下你一個人。”哈利邊說邊把文斯利的胳膊架到身上。
他們開始低頭快速奔跑,并且不斷地左看右顧,唯恐有人會從灌木叢中突然冒出來,或者有人越過草地向他們沖過來。在莫名的恐懼中,他們隻顧埋頭奮力地向前奔跑。
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他們已經到了小徑的盡頭。他們跑得胸口都疼了,肺裡像燃着一團火,不得不停下喘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哈利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最後看一眼那座墓地。
夥伴們一臉迷茫,哈利已經推開他們,一路小跑下了台階。站在馬路中間,他擡頭看着墓地,那座寂靜、空曠、依然籠罩在藍灰色陰影之下的墓地。
當所有人終于回到拉特利奇時,他們簡直累壞了。
他們渾身無力地倚在鐵絲網旁,讓自己的呼吸盡量平靜下來。
拉特利奇不禁讓赫敏聯想起一個不斷用大磚頭疊起來的城堡。屋頂上、牆四面到處都裝滿了小窗戶,而且這些窗戶常常被常青藤所遮蔽,就像一幅充滿神秘色彩的圖畫。
在所有的窗子後面,都懸挂着白色透明的輕紗,窗台上放滿了盛開着各種各樣美麗花朵的小盒子,花兒像彩色的瀑布一樣懸挂下來,好看極了。
霍普校長的辦公室裡黑漆漆的,這下哈利的心情放松了許多,不必擔心回去時被抓住了。
終于,三個人的呼吸逐漸平靜下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爬過晃動的圍欄,小心翼翼地從塑料跑道繞到草地上,然後小心地彎着腰悄悄來到最近的體育器材前。因為那兒路面柔軟,聽不到腳步聲。
突然,哈利驚呆了。
還有一個房間的窗戶仍然亮着燈。
借着體育器材的掩護,三人匍匐前進,靠近了窗戶。在一扇窄窄的窗戶底下,赫敏小心翼翼地擡頭向裡張望。房間裡隻有一張靠着牆的桌子,馬内拉廚師長正站在窗邊抽煙。
他們像隻小貓似的弓着身子,靈巧地穿過草地,來到牆角邊。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願意讓老師發現自己。
哈利緊貼着牆壁,小心翼翼地挪動着步子,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己寝室的窗戶底下。哈利和文斯利先将赫敏托了進去,接着迅速爬進窗戶,“撲通”一聲落在房間的地闆上。
‘天哪,在寂靜的夜晚,這樣輕脆的聲音肯定會讓整個房子裡的人都聽到!’哈利懊惱地拍了拍額頭,責罵自己不應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三人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不安地等待着什麼……
紀律委員也許會過來查看一番。
守夜人也有可能會聞聲舉起魔杖。
哈利僵硬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他聽見有人在樓上的房間裡來回踱步,一張椅子被移動了,然後是床在“嘎嘎”作響。這幢房子的牆壁和地闆似乎都像紙一樣薄,哈利甚至還聽到‘土豆先生’關燈的聲音。
索性紀律委員和守夜人都沒有出現,哈利這才重新站了起來,慢慢地脫掉衣服。此時,即使有人來“查房”,隻要他們穿着睡衣,那就無論如何都不會令人懷疑了。
除了狂風仍在不知疲倦地“呼呼”作響之外,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這時,那隻懸挂在牆壁上并且發出“滴答”聲的古老時鐘的指針剛好指向午夜。
雖然哈利累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手臂和大腿也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他始終難以入眠。就在哈利上床之前,他來到窗台邊,仰望着浩瀚無垠的天空,眺望着被雨水沖刷得分外清淨的夜空。在這件事情的背後,會隐藏着什麼秘密呢?哈利望着窗外的夜空一遍遍地問着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