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了。”文斯利失望地說,“我們晚了一步,這都怪我。現在我們再也無法知道詹妮弗在這兒幹了什麼。”
“怎麼啦?你們是一起進去呢還是想留在這裡生根發芽?”
兩個夥伴可不願這麼快就認輸。他們仔細地在鐵栅門周圍搜索,但是老半天都沒能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我們為什麼要去和一個我們幾乎不認識的陌生人會面?”
“無論發生什麼,都由你說了算。”文斯利把臉轉向哈利,讓他拿主意。
哈利朝他們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再說下去了。
“你們看,現在是九點零七分,沒有時間讨論下去了。我有個想法:我們要尋找詹妮弗,不用自己去找,隻要等着看最粗壯的樹就行了。這是發現詹妮弗最簡單的方法。”
赫敏極不情願地嘟哝了幾句,但她還是照辦了。為了不放過任何線索,文斯利取出了夜視望遠鏡,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拿出了三支紫光熒光棒。于是他們推門進入墓地,擰亮熒光棒,緩慢地向前走去。
四周很靜很黑,隻有腳下的落葉在嘎吱作響,聲音格外清晰。三個人不停地朝四周張望,想找找是否有一個人形的影像。
由于緊張,赫敏的喉嚨像被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響,甚至還感到有點頭暈目眩。
一陣涼風襲來,赫敏隻感覺到雞皮疙瘩從自己的脖頸兒倏地蹿上了她的背脊,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漸漸向她襲來。她恐懼地朝四周看了看,黑暗中,那些秘密的灌木叢裡似乎都暗藏着殺機。
赫敏不停地深呼吸,雙手緊緊地抓住熒光棒。烏雲散開了,月光透過狹長的細縫,出現在夜半暗淡的天際。在這個古老墓地的周圍,萬籁俱寂,陰森和恐怖的氣氛始終籠罩着這裡的一草一木。似乎唯一可以聽見的,隻有她自己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墓地應該荒廢很久了,有許多東西都已經無法辨認了。低矮的墓碑不時地從雜草叢中冒出來,但幾乎沒有一塊墓碑是雕刻成天使模樣的。
三個人往右又走了幾步,那裡的墓碑已經完全倒塌,并且深深地陷入泥土裡。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向墓地的中心區域靠攏。
每走幾步,赫敏就停下來,小心地向四周張望。
有可疑的東西靠近嗎?
有異常的聲音響起嗎?
有人來了嗎?
有人在暗中埋伏嗎?
距離通往山頂的小路隻有一步之遙了。突然,赫敏似乎從眼角的餘光裡發現了什麼,恐懼讓她緊緊抓住旁邊的某樣東西,她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全身都在顫抖。但是,她馬上像觸電似的從墓碑邊跳開去,并且不停地拍打着手上的大理石粉末。墓碑很高,顯得年代已久,歪斜着,中間還有裂縫。
‘無論如何,我都不需要在幾塊死人骨頭面前惶恐不安。’赫敏暗暗給自己鼓勁。
這也給她增添了幾分勇氣。
突然,赫敏注意到一些事情,她剛剛鼓起來的一點勇氣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踉跄着後退了幾步,似乎撞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這些墓碑的死亡時間似乎都在同一時間,甚至還有幾塊墓碑是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孩子的,墓碑前放着的小羊象征着純潔的孩童。她用手指摸索到其中一塊墓碑上幾乎要風化殆盡的碑文,赫敏眯起眼睛,一邊看一邊默默讀着碑上的刻字:——“1950-1963年”。這個遙遠年代的痕迹從她的指尖劃過。
哈利焦慮地看了一下魔杖上顯示的時間。馬上要到九點半了,詹妮弗還是沒有找到。
通往山頂的道路又長又窄,幾乎連一輛車都很難通過。這條路隻比用土胚砌起來的水渠略微寬敞一些,地面上到處都長着郁郁蔥蔥的蕨類植物和青草。朋友們在齊膝深的草叢裡艱難地往前移着步子,每走一步他們的鞋底下總會發出植物莖葉被踩爛的“咔嚓”聲、“吧嗒”聲和“嘩嘩”的濺水聲。這讓三人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們一路追尋到那棵大樹底下,原來,這棵橡樹就坐落在一座平緩的小山丘的圓形山頂上。這棵樹的樹幹非常粗壯,樹身上長滿了疤結,樹幹的周長至少有七米,粗壯的枝桠向外伸展。到了那兒,卻沒有看到詹妮弗的蹤迹,她好像突然蒸發了似的。
赫敏突然驚慌地用手指指樹梢。文斯利一擡頭,就瞥見挂在樹上的活繩套,不禁吓得連連倒退了幾步。這應該是專門用來吊死死刑犯的繩套,難道這是以前用來行刑的“絞刑樹”?
哈利蹑手蹑腳地離開了絞刑樹下,縮着身子又走到剛才那條上山小路上。他步履敏捷地向前走去,以便尋找一個更合适的位置來觀察整個山谷。哈利低頭往下面看,可在那些密密匝匝的枝桠中間,根本看不見一個人影。此時,夜色、樹木成了最大的屏障,即便借助了先進的夜視望遠鏡,哈利也什麼都沒有發現。
夥伴們決定藏在大樹後守候。他們想,隻要詹妮弗露面,他們就能馬上看到她。他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但是一直沒見有人來。
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山谷裡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沒有燈光,沒有響動,甚至連遠處的冷杉上也沒有了貓頭鷹的蹤迹。整個倫敦西南部幾乎所有的房屋都被濃濃的夜色包裹着,所有的居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讓赫敏非常害怕。赫敏每隔幾分鐘就看一眼魔杖上的數字,“詹妮弗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出現?”
“夥計們,我們必須回學校了,否則又要遲到了。”文斯利提醒大家。
赫敏和哈利點點頭。都快十點了。
于是他們悄悄地從藏身處出來,朝墓地的出口方向走去。
墓地開始騰起了一陣迷蒙的霧氣,白霧越來越濃,漸漸籠罩了整個地面。赫敏驚恐地看着不斷聚攏的霧氣,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她趕緊把夾克衣領翻高,不斷地摩擦雙手取暖。
突然,哈利的身後傳來一陣怪聲,好像有人正撥弄着樹枝。他連忙打亮熒光棒,轉身往發出聲響的方向照去,那兒什麼東西也沒有,甚至沒有半棵樹。
哈利雖未見到人影,卻隐隐地覺得有人躲在暗處監視他們。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在寂靜的夜晚,“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我快受不了啦!’赫敏吓得兩腿發軟,确定詹妮弗已經遲到了一個半鐘頭,心裡更加惶恐不安。
一種恐怖和郁悶的感覺填滿了赫敏的整個心胸,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她的膝蓋就像是面粉做的,軟綿綿地用不上勁。赫敏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條由守墓人壓出來的小路上,突然腳下一滑,跌進了灌木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