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個小時前,約翰·康斯坦布爾警員剛剛抵達這裡。隊長發現他已經遲到整整三天,昨天甚至曠工沒來,一氣之下将他從西區調到了東區。
這裡駐守的警員對于白教堂地區怨聲載道。約翰在警察局裡人緣不好,他沒打招呼就走了進去。
要進入殺人案現場必須先鑽過一座旱橋,上面行人可以通過,下面是一條小巷。由于這件事影響太大,周圍的居民大都閉門不出,巷子中空空蕩蕩,一派蕭條之色。
約翰撩開警服,露出底下的小酒壺。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他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辛辣的威士忌一下肚,頓時讓他渾身暖洋洋的。隻是他總覺得喝了轉角酒吧的水酒之後,再美味的東西也變得味同嚼蠟了。他們在酒裡加了什麼?也許是苦精或者是苦艾酒。
路燈的光從遮陽棚間射進來,在地磚上投下怪誕的影子。遠方某處傳來風吹過垃圾袋的沙沙聲。
除此之外,别無他響。
走進一條幽深詭秘的小巷子裡的時候,他突然聽見旁邊的某棟房子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房子的二樓有一扇窗戶是亮的,裡面隐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坐在箱子上。光線是從中間的小桌子上發出的。
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用開水燙過了。
“我問你,你把他們埋到哪兒了?”
這句話像是磁鐵般吸引着約翰。
有人正在謀劃一起驚天動地的殺人案件!是霧中的傑克!
為了能聽得更清楚一點,他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沒有人回答。
“你從來沒見過他們,對不對?把他們埋起來,誰也不知道,就像個秘密一樣。”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正當約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個嗓音沙啞的男人突然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别那麼看着我!我隻是想讓他們不要再注視我了,僅此而已!”
随即,房間裡傳來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似乎有人将箱子掀翻了。木箱上的人影也滾到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約翰眯起眼睛仔細地盯着窗戶,他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現象。
屋子裡的那個男人在和木偶說話?
想到這裡,約翰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不想一個人呆在這棟可怕的房子附近了。
接連灌了好幾口酒,約翰才勉強使自己平靜下來,他硬着頭皮向漆黑的巷子裡走去。
随着他的不斷深入,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歪歪扭扭的粉筆字。大多都是一些沒頭沒腦的短句,可是之後想起來,卻讓人有種後背發毛的感覺。
‘放我們進去或者讓我們出去。’
‘我希望深淵不要再凝視着我了。’
‘每個人看起來都一樣很奇怪,就像我們隻是棋盤上的卒子一般。’
這都是些什麼意思?約翰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他現在甚至希望能夠看見一隻野貓從他面前跑過,不,不應該奢求太多,也許老鼠就夠了。
大約十幾分鐘後,他終于站在了殺人案現場前。所有的證物都不見了,隻留下一道白色的人型輪廓,在泥水的沖刷中顯得格外刺眼。
“好極了。”他對自己喃喃自語。“聽好了,約翰,你必須開始得為自己着想了,否則隊長遲早得讓你卷鋪蓋走人!你老老實實幹完這一票,就能早點回西區去了。”
這時候,毫無預警地,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轉過身,發現一個用立領遮住面孔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他的臉幾乎都被他頭上那頂碩大的禮帽擋住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約翰完全沒有反應時間。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此人從他身邊跑開,鑽進一條堆着磚塊的小巷子裡。
還有一個人緊跟在他的後面。
對方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他不禁後退了好幾步:“如果你不準備追他的話,就請從我的道路上讓開!”
約翰吃驚地望着那個男人的背影,感到他的嗓音有些熟悉。過了十幾秒鐘,他才完全反應過來,趕緊吹響了警哨。
他看到了什麼?霧中的傑克!
‘希望他們能趕緊過來。’在這關鍵時刻,他突然有些想念他的同事了。
第二個男人也拐進小道裡消失了。
怎麼辦?追還是不追?
約翰咬咬牙。
他也顧不上什麼紳士風度了,撒開兩條長腿就開始狂奔。
巷子又窄又彎,還堆着很多的障礙物。但是前面的兩個男人簡直像是運動健将,跑得飛快。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隻能勉強和他們保持在一個固定的距離。
情況很快變得更糟了。約翰并不熟悉這些彎彎曲曲的街道,對方卻像是兔子一樣四處亂竄。
很快,兩個目标人物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他迷路了。
還沒等他決定是否要繼續自己的任務時,從煙草店後面突然鑽出來一對兒奇怪的組合。
男人、女人、男人、小孩。他們的頭上還沾着一些碎屑。
“霧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打賭隻要搞清楚那個就能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了。”那個孩子用一種成熟的語氣說道。
“幸好我們有這盞提燈。”女人回答,她像是擦神燈一樣在提燈上搓了一下。“真神奇。聽說亞曆珊德拉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舞會,鳗魚先生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提燈和舞會有什麼關系?好吧,他真是搞不懂女人,但是他們的出現确實為他帶來了一絲慰藉。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被封鎖的白教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