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濟附和着:“陛下忙于朝政,沒時間見殿下也是正常的。”
謝淳看向他:“所以,我今日來找表哥了,沒想到正巧遇到他們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口不擇言,平白無故擾了興緻。”
看着他面帶沮喪,晁濟笑着說:“今日表哥不是來了嗎?我今日一定舍命陪君子,好好補償一下我們殿下。”
謝淳聞言臉上流露些許笑意,“真的?”
“真的!”
謝淳見他跳下自己挖下的坑心滿意足,湊到他身邊問道:“那我有一個問題,我哥和沈姜次是什麼情況?發展到那種地步了?這沈姜次該不會是真的死了吧?那我哥怎麼辦?該不會真的要娶那個什麼所謂的西陵公主吧!那個什麼破公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晁濟啞然到最後隻淡淡地說了句:“殿下,你這從哪裡聽的?”
謝淳一臉嚴肅:“你别想騙我,在東濮我可是一直跟在我哥身邊的,他和沈姜次的事情我可是見過的,要不是後來被送走了,我何至于問你!表哥,你就告訴我呗。”
晁濟:“我、我不知道。”
謝淳直接拆穿他,“你騙人,前幾天的宮宴我雖然沒去,但我可是聽說了,沈姜次他可在宮宴上呢!”
晁濟吓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一副這可不能說的表情。謝淳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掙脫他的束縛,閑聊的心思更甚:“你就告訴我,悄悄地說,現在,他和我哥什麼情況?”
正當晁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的時候,躲在屏風之後的步微徹底聽不下去了,原來她在很早就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冷着一張臉,嗓音陰沉的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冰冷,“殿下,晁大人,可有興趣與本宮一聊。”
謝淳吓得猛的捂上了嘴,反應過來那人是誰後一陣後怕,猶豫着還是選擇躲到了晁濟身後。
晁濟拍了拍他的手,随即安撫着他:“殿下不要擔心,先去三樓雅間吧!我随後就到,相信表哥,這件事表哥會處理好的。”
謝淳看了一眼屏風後面那個不怎麼顯眼的人影,又看了看晁濟,想着自己在也幫不了什麼忙,索性就在侍從的護送下去了三樓。
相比于謝淳的慌張,晁濟的臉上倒是格外的平靜,到底是自己的地盤,再不濟區區一個西陵公主難不成還能翻天嗎?他示意侍從将整個樓層守住,不讓閑雜人等擾了興緻,略微整理了衣衫,大步來到步微面前。
依照規矩行禮問安:“見過公主殿下。”
步微一襲便衣,鬥笠遮擋了大半視線,微微擡眸看看他一眼,手中玩弄白貓的興緻卻是絲毫不曾減少:“随便坐。”
“是。”
當兩人面對面的坐下來,步微索性開門見山:“剛才的事情本宮都聽到了,對此小晁大人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晁濟:“在下沒什麼好說的。”
“不!你應該說什麼,本宮今日被人刻意引到這個地方,又湊巧遇到小晁大人,你應該說些什麼?是你的刻意而為,還是本宮身邊出現了吃裡扒外的東西,這件事總要調查清楚。”步微輕笑着将視線落在一旁的侍女身上,随後又看了他一眼。
晁濟則是:“随便殿下這麼想,在下可沒有這本事。”
步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哦?看來,小晁大人對于這件事别有深意,不妨說來聽聽。”
晁濟:“殿下誤會在下了,不過既然事情這樣了,我倒是願意和殿下說個明白話。”
步微:“洗耳恭聽。”
晁濟:“聽說殿下與四殿下關系一向不睦。”
晁濟口中的四殿下不是别人正是西陵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也就是季秋。
聽說他的母親卑賤,又因為各種原因被西陵皇帝随便找了個名義送出去,不知怎麼兜兜轉轉就被沈鈞收做徒弟,再次回來之時學成了十幾歲的年紀一身本事不凡。剛回到宮裡,就開始拉攏自己的勢力,僅僅用了幾年就把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拉下儲君之位,還連累着母後被廢,禍及母族。要不是母親那最後一招铤而走險,隻怕是她此刻也不會是公主,極大可能是一介罪人。
可那件事過後,她的兄長終究是沒挨過去,這麼多年她一直懷疑兄長的死與他有關,好不容易借着他離京,她終于抓到了機會,卻被他的手下陷害,落到了如今遠嫁他國的境地。不過她的父皇答應她,隻要她願意去和親,她的母親就可以走出冷宮,尤其是他願意徹查當年太子謀反一案。隻要可以走出母後可以冷宮,可以活着便有給兄長報仇的機會。
提起他,步微眉眼湧現出明顯的不悅,手中喂着貓的動作也是一怔,“好好的提起他做什麼?”
晁濟:“我是想提醒公主,這件事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步微手中的動作一頓,拿着的糕點掉落在地,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季秋那個賤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晁濟:“在下可不是這個意思,在下隻是客觀的分析事實,這四殿下與沈姜次是師出同門,不管現在如何到底是有情義在的,在下若是沒記錯沈姜次來北襄的路上曾因身體抱恙險些命喪黃泉,如今卻又突然好了起來,這……在下隻是好奇這普天之下,怎麼有這麼大本事的神醫……”
他言盡于此,剩下的就由步微為他填補疑惑。
步微眼底的怨恨是擋不住的,“這季秋也是前不久離了京,若是按照路程兩個有極大很能遇到的,而且這季秋的母親就是不省心的賤人,一個女子師從醫毒世家,季秋也曾在西陵溫家帶過一段時間,肯定是那個時候學會的這些妖術!”
晁濟繼續說:“是的啦,而且據在下調查,這沈姜次化名慕姓,自稱為雪崖慕家,這麼長時間從未與東濮斷了聯系,難保這背後……”
步微猛然站起身來,貓被她吓了一跳開始在廂房裡竄逃,“他自稱姓慕?”
晁濟滿臉疑問,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自稱姓慕,是呀!在下沒說錯。”
步微這下可算是明白這些天心底的不對勁出自何處了,那日謝硯、合着一群人把她耍得團團轉。加之季秋的緣故,沈姜次!三個字幾乎是在一瞬間成為她的心頭恨。
她滿懷期待地來到北襄,希望憑借自己的手段登頂皇後之位,待到有朝一日為西陵枉死的兄長,受罪的母後讨回公道,讓那該死的季秋付出代價,如今因為種種原因她徹底淪為一場笑話。她不甘心,誰都不能阻擋她的腳步,否則隻有一個字死!
晁濟此刻還沒有看清局勢,還在添油加醋,“聽說這沈姜次與四殿下情誼深厚,這四殿下又與公主殿下勢如水火,你死我亡,也不是這曾經東濮的永安王殿下會不會幫着這位所謂的兄長,斬草除根……”
話音落,步微随手拿起杯子徑直扔向外面,随着砰的一聲,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做夢!本宮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無論是陛下還是其他的隻能是本宮的,隻能是本宮的!想害本宮,下輩子!!”
晁濟适當的抛出自己價值,猛的起身跪下一氣呵成:“在下願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步微的情緒一下子冷靜下來,細細的打量着他,“你?為什麼要幫助本宮?”
晁濟裝得一本正經:“在下不過是不想陛下在與這個沈姜次在有牽扯,所以……才願意助公主殿下一臂之力。”
步微:“這麼說你還真是個忠臣。”
晁濟:“我晁氏一族始終忠于北襄,忠于陛下。”
步微挑眉,“這麼說你還怪有骨氣呢!既然這樣又為何願意與本宮合作,畢竟本宮可是西陵公主,西陵那可是敵國。”
晁濟一臉真誠,“人呀,總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作出許多不得以的事情,如今情況特殊,相比于一個野心勃勃的東濮永安王,我更相信殿下。”
步微輕笑着:“你呀!怎麼知道本宮就沒有野心。”
晁濟:“如今之下,北襄與東濮才算是勢如水火,北襄與西陵将會因殿下的到來走向和平,兩國和睦,這自然是東濮所不能比拟的。”
步微聽着他的話似乎還有點道理,略微欣賞地點了點頭,可她的潛意識還是讓她多了點心眼,她又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晁相的意思。”
晁濟猛然擡頭,這件事其實晁化是不知道的,不過不要緊……他一字一句言辭誠懇,“是我的意思,還是我父親的意思都是一樣的。”
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決定的話語尚未說出口,就聽見晁濟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下相信我與殿下是同路中人,我們有共同的目标,但是殿下一時間無法決策,那麼殿下請放心。若是殿下需要,在下願意随時助殿下一臂之力。”
話音落,晁濟便大步離開廂房。
轉眼間,偌大的一個廂房就隻剩下步微和她的侍女,她長歎一口氣,“罷了,不差這一會兒。”
屏風之外,晁濟聞言頓住腳步,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好戲,往往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