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頭低了兩寸,“邊……邊關急報,勞煩大人通融。”
宿十三:“給我吧!”
當沉重的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暖風吹打着謝硯略顯淩亂的發絲,不過此刻他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殿門再次關上,黑影在宿十三身後掠過,擡眸之際謝硯冰冷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宿十三低着頭,那一刻在他面前的也比這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當他一言不發之際,他俯身行禮,“陛下,邊關急報。”
謝硯聞言眼底的頹唐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大步來到他身邊,接過奏報打開的那一刻,臉色瞬間冷了下去。下一刻狠狠的将奏報扔到地上,“東濮,滿紙荒唐,竟然還敢來信求和。”
“陛下息怒。”
謝硯大袖一揮,“派人去前線,告訴顧綏。若是連窮途末路的東濮都拿不下來,他就不用回來了。”
宿十三:“是。”
宿十三正欲離開卻被謝硯出言阻攔,他以為是他改變了主意,卻不料還是與沈姜次有關,“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宿十三長歎一口氣:“請陛下贖罪,屬下無能。”
謝硯擺了擺手,“罷了,罷了!”
這句說給他,卻還帶着安慰的話語,尚未持續多久,又是一陣急促打破了場面。宮人着急忙慌:“起奏陛下,西陵國書。”
所有的煩心事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在此刻蜂擁而至。謝硯感到煩躁不堪的同時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呈上來吧!”
“是。”
果然,他的預感是正确的,禍不單行。
于此,宿十三壯着膽子試探:“陛下……”
謝硯毫不猶豫的将那所謂的國書遞給他,宿十三打開的那一刻同樣是臉色大變:“陛下,這……這西陵狼子野心……”
謝硯何嘗又不知道這些,隻是……這件事說起來,算是他年少時的一筆舊賬。十幾年前,北襄隻不過是這九州大地最不起眼的無蠻小國。經常受到西陵的侵擾,國土之争,更是毫不意外的落入下風,于是就有了他在西陵為質的日子。本來這也沒什麼,直到後來北襄動蕩,西陵的國主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于是又有這所謂的約定。西陵放他歸國,他若成,其後必屬西陵。
過往的十年裡,無論是西陵還是他都不曾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即便是有一絲顧慮,想的也不過是皇後之位,找個理由變成虛名就是。如今時過境遷,西陵示弱,北襄強大,當年西陵無意間壓上賠本買賣,在此刻成了香饽饽。更何況,他心底……裝了一人,即便是那人沒心沒肺地。可他還是做不到紅衣大敞,喜綢之側,陌生面孔。
可是,西陵不曾這樣想,多年來謝硯的成就他們有目共睹,他的潔身自好,成了他們眼中最有力的資本。
“陛下,那這件事……”宿十三試探道。
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狼子野心之人示弱的依附往往是最不可信的,保不齊在不注意的時候化身餓狼,将你撕咬得隻剩骨頭。
謝硯此刻的頭腦卻是無比清醒:“按照這國書所言,隻怕西陵的人快要入境了。我們現在說什麼似乎也晚了。”
宿十三:“那、那怎麼辦……”
一個西陵的公主為後,一個聲名狼藉的永安王殿下,似乎還是後面的更有價值。反正,宿十三是這樣想的。
謝硯笑道:“自然是滿足他們。”
宿十三:“啊?”
謝硯:“如今西陵的野心昭然若揭,既然他這麼迫不及待的入局,那麼朕自然是滿足他們。”
話一出,宿十三頓時感覺摸不着頭腦,心底對謝硯那年變化莫測的想法又多了幾分畏懼。謝硯理了理衣袖,看向遠處的眼眸暗色中多了些許陰謀:“西陵的人既然來了,那就吩咐下去好好地招待,傳下去,才能顯示出我們的誠意。”
“屬下遵命。”
此刻的陸嘉榮也是收到了消息,他着急忙慌地來到房内,正好對上沈姜次悠哉悠哉的模樣,作為一個合格的弟弟,他當然看熱鬧地不嫌事大,一把抽出挽在發冠的銀钗,毫不猶豫地扔到他面前。
沈姜次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瘋了?”
陸嘉榮恨鐵不成鋼:“你還有閑情逸緻玩鬧,夫君都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