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傾斜之間較好的茶水完整無虞的落在殘破的花枝上,一點一滴的浸濕它,風雪而過飽經摧殘卻也擋不住花枝傲雪而立的姿态。
沈鈞繼續着手中的動作,腦海裡卻不由自主的想到沈姜次,一個讓他格外照顧,卻總是以一個兩面性存在在自己面前的人。聽到動靜,他卻是仍沒有擡頭:“來了。”
沈消點了點頭:“沒想到皇叔,還有那樣的閑情逸緻,在這裡澆花。”
“我能有如此閑情逸緻,不是還多虧沈将軍嗎?多謝沈将軍施以援手,讓我這裡老頭子不至于露宿街頭。”
沈消附和着:“皇叔,說笑了。今日的成果是皇叔與我共同選擇的結果,沈消還要多謝黃叔給我這個機會。”
沈鈞這才緩緩擡頭,正視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小輩。“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和你父親長的一樣、一樣、”
一樣讓人讨厭。
沈消配合着點了點頭,“父親早逝,如今沈消也算是孤身一人,還望皇叔多多提拔。”
沈鈞的視線從他身上離開:“提拔倒是不敢當,稍微幫助,還是可以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是!我們是一家人。”
可是,皇家不存在所謂的一家人。
有的隻是強者為王,敗者為寇。
沈鈞又道:“相必你在謝硯那裡吃了不少苦頭吧!”
沈消有些不好說出口,呵呵一過。
落在沈鈞眼裡倒是成了另外一番滋味,“你放心,如今的東濮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在這裡指手畫腳,不論是北襄還是他,遲早本宮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本宮!
沈消的身體一頓,看來關于皇位他的競争對手還遠遠不止他們,他似乎也是。也對,沒有人不想當皇帝,那麼、一股子無聲的陰謀正在慢慢的醞釀,他臉上笑着配合:“是。一切皇叔自有計謀。”
熱騰騰的茶水被擺在面前,沈鈞将茶水遞給他,“那就祝我們合作順利,早成大業。”
沈消接過茶水,當手指碰上杯壁的那一刻,他心裡猛然一激靈,望着清澈見底的茶水也隻是望着,裝作不經意間的推脫。
“皇叔,合作愉快。”
當他的身影離開房間後,沈鈞望了一眼茶水,毫不猶豫的将茶水潑在地上,他暗自罵了一句,“蠢貨。”
“主上。”
“事情布置的妥當了嗎?”
“主上放心,這次逸之公子一定會徹底與沈姜次決裂徹底的迷途知返。”
“那就好。”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也是一番風雲。
“将軍,為何要和沈鈞合作,他可并非什麼等閑之輩,或許将軍與他而言,也隻是個棋子。”
沈消望着皇城所在的方向:“這個道理,你懂我自然也是懂,我當然知道我的價值,他如今和我合作,說白了那不就是為了我手裡的那點子父王舊部嗎?利用我們之後,他自然是要找一個聽話且無能的人,當做扶持的傀儡,皇帝他也要看他配不配。”
“那、”
沈消又道:“他既然是要找這個人,本王偏偏讓讓查無此人。”
“是。”
寂寥的風吹拂着門牆,謝硯推門而入此時的沈姜次早就已經清醒了。
謝硯大步走進,望着他,拆穿仿佛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怎麼樣,身體上的傷沒事吧!”
沈姜次倒是很會逢場作戲,他很自然的貼伏在他的肩膀上,虛弱且嬌軟的模樣,倒是一時間十分惹人憐愛。“你多陪陪我就好,傷口愈合當然需要人關心了。”
謝硯撫摸着他的發絲,幾句話是真的幾句話是家的,他也不知道。“少油嘴滑舌,我看四殿下的傷倒是好的差不多了。”
沈姜次依舊俯在他的肩頭:“哪有,我的傷口還未徹底好全,再者國師大人,别忘了我這新傷加舊傷還有你的功勞。”
“你、”責怪的話到達耳邊,謝硯的視線落在裸露在外面的腳腕,這樣不好好蓋被子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個小孩子。他将被角蓋好 ,“雪天寒涼,殿下還是莫要凍住了。”
“恩!”
謝硯又道:“雖然,沈鈞已死,但是你身為弟子明裡暗裡都是需要出面的,我陪你一起去,我們總是要盡一份哀思。”
沈姜次:合着在這等他呢。
他想知道沈鈞到底是不是活着的,那好。他自然是願意陪着他走這麼一趟,畢竟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故作遲疑:“我不想去,你、也知道他對我并不好。”
話音落,他低着頭,好像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謝硯撫摸着他的發絲,“我陪你,我們一起,他對你萬般不好,我也不想讓你在人生的最後留下遺憾。”
“那好吧、國師大人……”
沈姜次點着頭,視線落在他的白皙光滑的臉上,他終究是沒忍住對着他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