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緩緩起身,臉上還有點慘白,除此之外病态兩個字好像與他毫無關系,諾大的房間裡隻剩下他們主仆兩人,僞裝着實是太過多餘了。他輕咳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褚臨:“陸嘉榮,他要見主子。”
“理由?”
“說是叙舊。”
叙舊?
還真是會挑時候,如今這種情況下不僅是深入敵穴,還敢找他。謝硯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他。
起身穿着衣衫,褚臨卻是一副很不解的樣子,明明主子和謝硯的關系已經有所好裝,如今這樣一番又是為何。
沈姜次繼續着手中的動作,看向他時卻察覺到他的眼神,半晌:“有疑問?”
褚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到最後直接撲蹬一生跪了下來 ,“不管主子到底要做什麼,目的為何,褚臨都願意一直陪着主子。”
沈姜次望着他,感覺到欣慰的同時伸手去扶他起來。
褚臨緩緩站起身來,“主子、”
“走吧!”
“是。”
窗外的積雪還未徹底化盡,冰凍仍在繼續 ,融化的水滴順着屋檐滑落,滴滴的聲音響徹在角落裡。
謝硯望着窗外,手中盤旋着一直不大不小的酒杯,“他走了?”
“走了!是悄悄從後門走的。”
謝硯緩緩擡眸,“既然走了,那就派人好好保護他,别讓他出事了。這麼懂得反噬主人的棋子可不好找。”
“是。”
沈鈞死的莫名其妙,如今他老狐狸的面孔也不在隐藏了。終歸是他想多,狐狸嗎?終究是改不了狐狸的本色——狡猾。
古沉去而複返,“主子,沈消要見你。”
“這麼巧?那我們就正好走一遭。”
一日,兩場鴻門宴,兩人各為己身。
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沈姜次聞到了淡淡的酒味,早上寒涼,就飲酒,可見心底藏着的事情不少呀。
話說他與陸嘉榮相識像是一場意外一樣,當時太師府還未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他們生活在夜北,但是陸家與夜北卻在某些方面顯得格格不入,相比于你死我活,針鋒相對,陸家所在的弦月居倒是像天堂一樣。他幼年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這裡生活的,這或許也是他未徹底被夜北的烏煙瘴氣泯滅的原因吧。
後來陸家與夜北決裂,回到了他們陸家的舊地北襄都城郢城 ,被當時的皇帝賞識一步步有了如今的模樣。幾度春秋相隔 本是經停相差的兩人關系卻是愈發靠近,甚至在某些方面也格外相像,隻不過陸嘉榮看上去要幸運的多。
見他到來,褚臨也不在隐瞞了:“主子,陸公子一直飲酒,手下的人攔不住,才出此下策。”
沈姜次望着他滿臉酒氣的樣子,忍不住斥責的話語硬生生咽下去。“讓人準備解酒的湯藥。”
“是。”
陸嘉榮見他來了,手中緊握發酒杯仍不曾放下,微紅的臉頰伴随着清淡的酒氣,“落成,說起來自從上次懸崖一别,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沈姜次大步走進,望着他微醺的臉頰,天下皆醒我獨醉 ,他這是喝了多少呀 。一把奪過他的酒杯 ,“别喝了。”
陸嘉榮頗有一種頭眼昏花的狀态,順勢奪過酒杯,又是一口下肚。“不喝,我又能幹什麼!”
沈姜次歎了口氣,都是可憐人,又何必清醒呢!他抓住一旁盛滿酒的酒杯,一飲而盡:“既然要喝,我陪你。”
陸嘉榮倒是不樂意了:“我能喝,你身上有傷不可喝。”
說着,兩人共同放下了酒杯。
寂靜片刻,沈姜次率先開口:“對不起,我、你應該有資格知道一切事情都真相,我不應該對你有所隐瞞。”
陸嘉榮的身體微微一怔,聲音中隐約有些沙啞:“你對不起有什麼用,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殺了我哥哥,是他們害了我太師府。”
沈姜次一頓,太師府、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俗話說,功高震主,太師府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對于太師府發生的一切他又何嘗不是早就知道。
“别太傷心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親自去做呢!”
陸嘉榮像是突然清醒,他望着曾經對自己那樣好的大哥哥,剛要開口的話,他卻似乎沒有了勇氣,他低着頭:“哥,如果、你真的會殺了沈鈞嗎?他畢竟是你的師父,他畢竟在當年曾經救了你一命。”
沈姜次拿着酒杯的手一頓,“嘉榮,你應該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