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知何時懸挂于頂,炙熱的陽光熏烤着大地,泛黃的樹葉垂下了腦袋,一切才剛剛結束。
沈姜次問:“就這麼簡單?”
趙均饒笑着:“就這麼簡單!”
沈姜次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好,那現在給我問了,關于我的過去,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趙均饒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他整個人癱在貴妃椅上時有時無的伸展着疲憊的身體,又過了片刻,見沈姜次的臉色湧現一絲不耐煩,才不緊不慢的揮了揮手:“把人帶進來!”
老漢衣衫褴褛,目光閃躲,每一步都和這個地方顯得格格不入。不像是個證人,倒像是個故意而為乞丐 。
沈姜次也是這麼想的。
他垂眸品着茶,學着趙均饒的動作,不緊不慢的看了那人一眼,問:“就他?”
“就他!”
見沈姜次久久不語,趙均饒緩緩站起身來,一副居高臨下的王者之風,細細的打量着那人,前一秒的雲淡風輕,後一秒一巴掌将那人拍倒在地上:“還不快給、這位公子,講講你的罪行!”
他這副姿态,讓沈姜次突然間想到許多年前初見他時,他谄媚的讨好客人,如今倒是和之前判若兩人,他無奈搖了搖頭。
果然,物是人非。
老漢被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仔細聽聲音中還帶着微微顫抖:“公子,是小人的錯,小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引起了兩位公子的誤會,我、我錯了,公子求你救我,我錯了!”他越說越激動,甚至到最終都碰上了趙均饒的衣角。
趙均饒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嘴邊的話卻已經好聽:“和我說有什麼用!再說了,你犯的本就是死罪!”
“我、我錯了!公子、公子……”
沈姜次聽着他們兩人一唱一和,繼續品着自己的茶。
“公子、公子!”那人講眼神投向沈姜次,幾乎是連輪帶爬的來到他身側,那雙經曆過歲月摧殘的滿是老繭的手還帶着微微的血迹,混合着他身上的點點腥臭味一起揮發在空裡。“公子,你救我!救我!!”
好好的茶香被打擾,沈姜次忍不住皺眉,垂眸看着帶點混濁的茶水,突然間手輕微抖動,茶水散落在木桌上,許是有了木桌的襯托那一滴水顯示的格外清澈。
趙均饒見他吃吃沒有下一步動作 ,開始給那人使眼色。
老漢心領神會,滿目瘡痍的手握上他的衣角。鮮血浸染了玄色衣衫,雖然不曾顯示,但是有些事情卻是遮不住了。
沈姜次沉聲道:“怎麼?你管不住你手下的人?”
“哪裡,哪裡的話!”趙均饒笑着打着圓場:“你們,還不快把他拉走,免得打擾了貴客的興緻!”
“是!”
老漢被拉走,同時那股子擾人興緻的味道也随之煙消雲散,然,被浸染的茶香,即便拼盡全力搶救,還是帶着股讓人厭惡的氣味。
沈姜次已經沒有了喝茶的興緻,所幸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漠的看着周圍的局勢。“就這、誠意呢!合作沒有誠意,可不是你趙均饒的作風?”
“誠意,那自然是有的!”趙均饒賠着笑臉,轉身的那一刻臉色又變得深沉,他一把奪過侍從腰間長劍,在老漢的求饒中劍氣到落,鮮血順着劍身彙聚到劍尖,猶如一顆墜落的紅色寶石,在厚重的地毯上開出最妖豔的花。
血腥味彌漫在空中,茶香徹底被掩蓋了,失了本味,也失了本心。
沈姜次拍了拍染着血迹的衣角,緩緩站起身來,“既然,趙公子都這般給面子了,那麼我再多過計較那就真是傷了我們兩個的情誼,就這樣吧!挺好的。”
趙均饒算是松了一口氣,他伸出手:“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沈姜次看了一眼他有些粗礦的手心,沒有任何動作:“合作愉快!”
趙均饒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等了好久,直到那人準備走出房門,才收回。望着桌子上,還在冒着熱氣的茶水,“上好的茶葉,我特意尋的。”
“不了!髒了!”
聽着他傲慢的态度,趙均饒怒火中燒,終于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内,瓷器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廂房。
沈姜次放緩了腳步,很清楚的聽到那一處處的碎裂聲,隻是可惜了,浪費了這麼好的茶具。暴遣天物呀、暴遣天物!
“主子息怒。”
“息怒?”趙均饒抓起跪地的侍從就是一腳,還不解氣又是一腳。“你們這一群廢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穿到他的耳朵裡,是嫌我們活的太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