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直，你怎麼回事？作業不收，這麼晚不到教室，我太縱容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老師……

“還狡辯？談了個戀愛翅膀硬了是吧？”

沒有，老師，我已經分手了，我再也不敢了……

“褲子還穿着幹什麼？等我請你？今天不打斷這根藤條不算完！給我撐好了！”

呃……老師，疼……

“不疼我打你做什麼？我有力氣沒地方花？就知道喊疼，你反省了嗎？”

我知道錯了，老師……

“這麼多年，你也沒有把我當老師！既然這樣，你也不要再叫我這一聲老師了，我受不起！”

不要，不要，老師，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都聽您的話，老師！老師！您别丢下我！老師！

“程松直，你放開我！程松直！你清醒一點！程松直！”

“老師！”

“程松直！你醒了！”

程松直頭痛欲裂，睜開眼睛那一瞬間，看到眼前人時，禁不住熱淚盈眶，撐起上半身，猛地抱住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你做夢了是不是？”

滾燙的眼淚不住淌出，流了一臉，程松直顧不得手背上的針頭已經回血，口齒不清地哭道：“我夢到老師不要我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姐姐……”

葉曉那天跟他打完電話就不大安心，正好這兩天沒課，就趕緊定了機票回來了，淩晨下飛機打電話給程松直，卻是程老師接的電話，說程松直在醫院。她連家也沒回，直奔醫院，幫着程老師上上下下地弄各種手續看各項報告，剛送程老師回學校，程松直就醒了。

“沒事的，不會的，老葉吓唬你而已，他等會就來看你了。”其實葉曉心裡沒數，她還沒來得及告訴老葉，估計程老師去學校了也會說，但老葉那個又倔又臭的脾氣，誰知道會不會來？

程松直抱着姐姐哭了好一會兒，抽抽嗒嗒的，一點也不像十六歲的大男生。隻是夢裡的老師太可怕，饒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也得緩上好些時候。

葉曉安慰了他半晌，最後看到他手背的針頭歪得不成樣子，又找護士來重新給他打了針。

“我怎麼突然就在醫院裡了？”程松直靠床半躺着，臉上有了些血色，隻是還不大有精神。

葉曉把之前買回來的粥打開，讓他自己慢慢吃：“你爸說，你在教室裡暈倒了，昨晚送你來的時候發了高燒，你怎麼連自己病了也不知道？”

程松直用沒打點滴的左手舀粥喝，感覺吞咽時有點困難，嘴裡也苦苦的：“我以為隻是心情不好沒精神，中午晚上都吃不下飯，沒想到發燒了。”

“不就是跟老葉鬧脾氣嗎？至于麼？”

程松直有點不好意思，又問：“姐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擔心你，就回來了。”

程松直手一顫，放下了勺子，眼眶裡頓時溢滿了淚水。很簡單的一句話，讓他潰不成軍。

“你幹什麼又哭？我沒見過男的有你這麼愛哭！”葉曉被他整不會了，趕緊塞了張直接到他手裡，“這人多着呢，别這麼丢人行嗎？”

可是現在哪裡還顧得上丢不丢人？程松直邊擦眼淚邊抽泣，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師，老師、師母和姐姐都對他這麼好，他為什麼不聽老師的話？本來老師原諒他了的，可他還是不吸取教訓，還要瞞着老師玩地下戀，怪不得老師不要他！如果這次老師來看他，他一定好好認錯，求老師原諒，隻要老師來看他！

“好了，不要哭了，粥都涼了，你再吃點？昨天沒吃，燒了一晚上，再不吃，身體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