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性……聽易賀年這麼說，雲回瀾感到諷刺。

“那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是個好人啊。”易賀年喜氣洋洋：“這有什麼不好，别哭喪着臉啊。”

“所以你一直在盯着我？你也有監控權限？”

易賀年眼神先是飄了一下，然後凝神看雲回瀾的臉，他語氣依舊吊兒郎當的：“特别監察嘛，總要有點權限的，我又不會偷看你睡覺。”

雲回瀾目光隔着零星投影的燈光在對方身上巡視，想找到從一開始見到對方，他就帶着的相機。

“在找什麼？相機嗎？”易賀年輕笑兩聲：“我還沒傻到把那麼大的目标放在身上的地步吧。”

“呵。”雲回瀾冷笑，他想回諷兩句，但到底是沒說什麼。

半響，雲回瀾問：“所以這就是你的名次和熱度不相符的原因嗎？”

易賀年沒想到他會來問這個：“對啊，我隻是擔了個監察的名頭來這裡散心的，沒必要出道。”

“一邊散心，一邊監視所有人嗎？”

“不啊，一邊散心一邊跳跳舞唱唱歌感受年輕人的活力。”易賀年語氣惆怅的仿若七老八十。

他看看雲回瀾，察覺到雲回瀾沒有強烈的追問到底的意思，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說了下去。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散心嗎？”

雲回瀾撇他一眼，腦子裡思路逐漸清晰，亂七八糟的線條串在一起，節目組、永恒、導演、莫名正經又神經質的工作人員……整個事件在他腦海裡基本明朗，他也沒什麼必要聽易賀年抒發真情了。

“為什麼要散心？”

唉，總裁還是太心軟了，輕易的就給了對方舞台。

“你知道的，我最出圈熱度最高的照片是在生死一線拍出來的。”

雲回瀾很有捧哏意識的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于是易賀年目光開始放長遠，盯着那個投影出來的神像回憶往昔。

“月球基地的技術不算特别成熟，上面都是科研人員，或者說都是對科研有用的人才。我當時的職位，偏向于後勤吧，畢竟月球科研的一線人員都在廣寒宮基地，我勉強算是個上去混資曆的，進不去廣寒宮。”

雲回瀾略有耳聞，他有個一直想拉入夥的師兄考公的時候目标崗位就是廣寒宮，據說全球十萬人報考，搶四個名額。易賀年能被導師送出地球，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人脈了。所以易賀年這句話翻譯出來就是他很厲害，他導師很厲害，他人脈廣的上天。

雲回瀾擡手打斷他的發言：“先等等。”

雲回瀾起身去門口的屏幕點了幾下，不知名的道家神仙變成了雲家的列祖列宗。

雲回瀾：“你的故事跟我祖爺爺看的科幻小說一樣，太精彩了，我讓他們也聽聽。”

易賀年擡起頭來隻能看見一大片的雲字，醞釀出來的惆怅煙消雲散，但看着雲回瀾那過分期待的神情，他還是硬着頭皮講了下去。

“那時候的隕石雨，不是沒有預警，隻是預警發生了偏差，提前了一個小時。而我和另一個同事在出門之前的報備的歸來時間是原觀測時間的半個小時之前。我們剛好撞上了，按照物理規律我和同事的遺書能用上了。”

易賀年深吸一口氣，回憶這些的痛苦在一遍遍的複述中變成了死水般的平靜。

“不過我活下來了，代價是一架報廢掉一架——呃，價值三億人民币的代步工具。”易賀年臨時改口，想起了雲回瀾不是組織内部人員：“你知道的人連地上的天災都避免不了，更何況是宇宙災。”

雲回瀾從他媽媽那裡遺傳的基因開始作祟，薛時雨需要看軟文激起母愛，他沒有軟文可以看，隻能調動自己的情緒沉入易賀年的故事來給他反饋。

過了兩秒，他幹巴巴地應了一句：“那你現在沒事了吧。”

易賀年看着他一頓，假裝沒聽到他的卡殼，繼續他的演講：“你知道的，上面的資源很寶貴，不會養無用之人，因為心理陰影太大影響到了正常工作我們很快就被遣送回來了。”

我怎麼就知道了……雲回瀾點頭，把吐槽的話說給胃聽，示意對方繼續。

“遣送回來後，我在療養院呆了很長時間，但由于我是心理問題醫生說我悶在哪裡沒有用，所以我帶着相機出院了。微博上那些風景照就是我出院期間拍的。”

雲回瀾回憶他的微博主頁，想起了他拍的自己背影，構圖完美，大片大片的陽光在自己背後堪稱神圖。

他心軟了一點，不吐槽了：“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