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年前,忽然再也沒有人失蹤,取而代之的是每過四五個月就會半夜在城裡一戶人家門前出現一對精巧的白燭,燭底各刻一個小小的“喜”字。
與此同時城中開始流傳“神子娶妻”的說法,并且說半夜在門前出現的白燭乃是神子點姻緣的“點姻燭”,接到點姻的人家需得在六日之後子夜之時停喜轎在門口,等待第二對“接姻燭”出現,跟着白燭将喜轎擡到神子選定的神婚地點。
在連續兩戶人家的女兒被送去嫁給神子都瘋癫返回後,城中人心惶惶,封陽帶一隊三焚殿弟子下殿降魔,阻止了當時被送“點姻燭”的一個姓周的裡長家服從所謂的“神子娶妻”,并把周裡長全家轉移到城外一處秘密之地派人守護,到了第六日接姻燭卻詭異地出現在他們藏身之地,第八日破曉之時,三焚殿前來換班的弟子推門一看,周裡長全家都已經瘋在了屋内。
同樣的經曆發生在之後的汪秀才一家身上,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三焚殿采取了更嚴密的保護措施,并且轉移地點換成了三焚殿飄渺頂殿。讓人沒想到的是,在整個仙門的守護之下,汪秀才一家還是無一例外地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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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垂花楠木大門前,附子驚訝地發現申歡已經站在了門口。
任平生看見他倒是一點不驚訝,申歡對他倆道:“這裡的守衛不讓進。”指了指門邊立着的幾個滿身橫肉的壯漢。
任平生走上去試了試,無論他說什麼那幾個壯漢都置之不理,隻有站在門左的一個壯漢和他說了一句“奉老爺之命,二小姐今夜出嫁前任何人都不能放進”,就再也沒說任何話,穩當當如幾隻羅漢對三人怒目而視。
“沒戲”,任平生退到兩人中間叉腰道,聲音壓低了,“陽關道不好走,還得走歪門邪道。”
蘇家灰撲撲的院牆比一般人家高上許多,但在輕功上乘之人看來想要進院還是如探囊取物。
附子身上有傷,任平生背着他展開“流霜”,落地之時的動靜便不比平常隐蔽。
幸而他們降落的院中無人,出了院的遊廊上也是空蕩蕩的。
正有些疑惑之際,廊那頭遠遠有道身影朝他們這邊走來,三人隐身躲到廊後,沒多久就走過一個梳着雙丫髻的丫鬟,手上捧着一隻黃梨木盒,走到他們快要看不見的地方停了下來。
是從遊廊另一邊來了一個人,聽聲音是年紀較大的男人,隻聽男人問道:“都拿來了嗎?”
丫鬟答道:“一十八根,都找全了。那邊開始了嗎?”
男人道:“大師從地道已經到了,隻等你的東西一送過去就開始。”
丫鬟點頭,捧着盒子和男人一并走了。
廊後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無須多言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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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進了宅中一處偏院,院子門口站着兩個和宅前一樣的橫肉壯漢。偏院的院牆不長,左右一眼就能看見,三個人不能再像進宅子時一樣翻牆而入了。
在院外等了一會,可丫鬟進去之後裡面像是沒了動靜,靜悄悄地也聽不到有人說話。任平生有些等不住,低聲說道:“咱們直接上去把這兩人打暈,進去看看裡面到底在搞什麼鬼。”
附子說道:“你是來拿菡萏令的,蘇家是本地的大戶,太清真人已經看你不順眼了,再得罪梵心城裡的人,有可能我們再回去就要被三焚殿拒之門外了。”
“那等進去之後就說,我們是來幫蘇家二小姐的忙的!”任平生道。
“先打傷人家的人再幫忙,你覺得蘇家信我們的幾率有幾成?你怎麼有些時候說出來的話如此不靠譜?”附子道。
任平生道:“我就是沒想那麼多,總比現在在外面幹等着要好。”
像是回應他倆的話似的,安靜的院中突然傳出一聲令人膽戰心驚的嘶吼,是個女子的聲音,音調凄厲尖銳,聽上去十分痛苦,門外的兩個守衛趕忙沖入院内,藏着的三個人站起身跟着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