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對他報以微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沒去打擾昱橫,隻是在對面站了片刻,轉身進了營帳。
夜深了,月上柳梢,姚戚戚總算出了營帳,沒有發現昱橫,而是急匆匆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曲沒有跟着,進了營帳後就沒出來,過了不知多久,姚戚戚沒有回來,昱橫卻看到了仇聚從另一個方向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
昱橫立馬站了起來,繞到了營帳後面,将自己隐在了黑暗之中,心中不知是慶幸還是惡心,手指不由的捏在了刀柄上面。
仇聚撩起了帳簾,正要走進,頓時聽到了小曲的一聲慘叫,仇聚并不在意,相反微笑着進了營帳。
昱橫頓時走了過去,就站在帳簾外面,看着仇聚投射在白色帳幔上的影子,逐漸拉長,像是一隻窮兇極惡的怪獸,正在向營帳深處一步一步的逼近。
小曲的喊聲越來越大,可是營帳周圍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了,周遭空無一人,回應的隻有深夜呼嘯的風聲,和仇聚他那肆無忌憚的大笑。
營帳裡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小曲的苦苦哀求:“仇将軍,我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昱橫已經撩起了帳簾,泰山壓頂一般的站在門口,仇聚背對着他,而小曲已經跌到了地上,發絲淩亂,一手艱難的撐着地,裙擺上沾了灰,左臉頰像是碰到了什麼,一塊淤青赫然在側。
仇聚握住了小曲的右手,粗糙的手指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好一陣揉搓,小曲卻如一隻任人宰割的小動物,怎麼掙脫都無濟于事。
仇聚準備得寸進尺,手又伸到了小曲的臉上,在上面輕輕的拍了拍,安慰着道:“我不要求你跟我一輩子,就這段時間陪着我,打完仗了,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拉着你,我家裡有三妻四妾,也不少你一個。”
聞言,昱橫的臉好一陣扭曲,這畜生般的東西竟然說出了禽獸不如的話,他提着刀,悄無聲息的進了營帳,身後的帳簾随之落下,帳幔上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
與此同時,鋒利的刀刃架在了仇聚的後脖頸上,仇聚隻是稍稍側了側臉,若無其事的毫不驚懼,他的左手依舊摸着小曲的臉,一下一下的輕柔至極:“怎麼,看不過去了?”
昱橫幹脆蹲下了身,手中的刀沿着後脖頸,轉到了他的咽喉:“确實如此,你這樣的畜生,天地不容。”
仇聚的左手從小曲臉頰上滑落,不動聲色的滑到了小曲的脖頸,就在這瞬息之間,他狠狠的捏住了小曲的咽喉,小曲被他掐的臉色發紫,一時喘不上氣。
昱橫手指緊繃,手中的刀往前遞了遞,呵斥道:“你給我松手!”
仇聚的手中用力,話語也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原本還看得過去的臉上扭曲變形,他猙獰着道:“你敢殺我嗎?”
昱橫的另一隻手在仇聚施暴的手腕上使勁一拍,仇聚頓時感受到了一種剛猛的力量傳來,緊接着手臂發麻,手腕處陡然卸力,人也差點栽了下去,但架在他咽喉處的那把鋼刀卻沒離開半分。
小曲的喉管裡陡然灌入了新鮮空氣,她随即趴在地上大聲的嗆咳起來,身體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仇聚一手撐着地面,突然笑了,笑容陰鸷:“功夫不錯,我知道了,屈城外的石頭是你扔的,韓将軍已經懷疑你了,沒有這般的内力,是決計沒有如此大的力量。”
話音剛落,帳外飄進了一個人影,如鬼魅般的輕盈靈動,姚戚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她的手搭上了仇聚的肩頭,人卻仰倒在地,一隻腳踢上了昱橫的膝頭。
昱橫腳下輕輕一點,人頓時飛鳥般的躍了起來,刀刃依舊追随着仇聚的咽喉,一步不離,他的雙腿脫離地面半尺,彎曲的時候和姚戚戚對了一腳。
雙方用力,按照常理來說,昱橫應該會倒退,可他卻打破了這種慣性,借了這一腳前沖的力,朝前撲了過去。
這一刻,仇聚這時總算見識到了昱橫的功夫,逐漸開始害怕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把陰魂不散的鋼刀,右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淩空轉了個身。
饒是如此,昱橫手中的鋼刀依舊死死的抵着他的咽喉,仇聚不知昱橫現在到底用了什麼樣的姿勢,他看不到昱橫的人,刀刃卻掙脫不得。
姚戚戚已經退到了帳門口,她的力道不如昱橫,雖然身姿輕巧靈活,可是昱橫也同樣靈活,甚至比她高明一籌,姚戚戚還是被昱橫逼退了幾步。
仇聚被昱橫窮追猛打,就覺得下一刻會被昱橫殺死在這帳中,昱橫也打定了這個主意,手中的刀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仇聚可不想為了區區一個小曲,平白無故的舍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原本就不是個什麼癡情種子,天下之大,哪裡沒有漂亮的女人,他作為堂堂一個将軍,又何愁得不到,于是他大方的喊道:“我不要她了,你們誰要就要去吧。”
昱橫卻不光是為了這件事,還為了其他,他手指一動,就要發力,仇聚又是大叫,直擊要害:“秦淵。”
昱橫手中的動作就這麼頓了頓,也就是眨眼之間,他又再次用力,仇聚似乎都看見了自己血濺當場的場景,在神思恍惚的一刹那,說了出來:“晴無夜。”
昱橫以為晴無夜來了,餘光瞥到了帳簾晃動,卻不是晴無夜,而是微風吹拂,姚戚戚站在了門口,一動不動。
仇聚沒來得及去看姚戚戚,這時他都聞到了喉間傳來的血腥味,垂死掙紮的嘶聲喊道:“秦淵的兒子。”
說完,他忽的眼前一亮,因為他餘光看到了站在門口紋絲不動的姚戚戚,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的大喊道:“姚得志。”
話音未落,昱橫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力量迎面撲了過來,他手腕酸痛,又傳來了深深的無力感,手中的刀刃脫手,但他立馬又及時反應過來,另一隻手險而又險的接住了鋼刀。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姚戚戚已經像拖死狗一般的拉開了仇聚,仇聚在瀕臨死亡的一刹那,有了對昱橫深深的恐懼感,這人是真的要殺他,不管他是誰,也不管殺了他會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都要殺了他。
仇聚大汗淋漓的抹了一下脖子,咽喉處被割裂出了一道細細的口子,手指上已經有了揮之不去的粘稠,舉到鼻前嗅了嗅,血腥味更加濃烈了,他擡眸掃了一眼昱橫,昱橫手裡的鋼刀太亮,隻有刀刃處沾了一些微不可查的血色。
昱橫站在原地沒動,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半晌後,姚戚戚才緩緩的走了過來,她剛才簡直是用了自己十成的功力,才好不容易的讓仇聚化險為夷,平複了下心緒才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一定不是什麼無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