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橫把晴無夜側着身靠上了肩頭,艱難的問:“你找他什麼事?”
“林将軍找他。”
此話一出,昱橫覺察到肩頭突然輕了,是晴無夜自己靠向了桌沿,晴無夜扶着桌子站好,迷迷糊糊的問:“找我幹什麼?”
昱橫隻覺不對,生怕有詐:“林将軍,是誰?”
那人沒回話,眼光極準的扔進了一根小木棍,昱橫眼疾手快的接住,見小木棍上纏着一張紙條,他飛快的展開一看,上面寫了一行字,林陽拜托晴将軍去一趟臨居城。
昱橫盯着這一行字良久,正要卷起,被晴無夜動作麻利的一把奪過,垂眸看了看,問屋外的人:“你和林陽什麼關系?”
窗戶太小,那人爬了一陣沒爬進來,這時有人經過,昱橫聽到腳步聲,又見這人額上見汗,急忙走到窗邊,一下就把這人從小小的窗戶洞裡給拽了下來。
那人的胳膊差點被昱橫拽脫臼,龇牙咧嘴的滾到地上,扶着手臂,擡頭問:“你是晴将軍?”
沒等昱橫回答,他看向桌邊坐着的晴無夜,見這人儀表非凡,又道:“你才是晴将軍?”
昱橫言簡意赅的催道:“說吧,你和林陽是什麼關系?”
送信人仰頭看了昱橫和晴無夜片刻,才道:“我是林将軍安插在臨舍城的親信,他剛才射進來了一支箭,箭上就綁着這張小紙條。”
昱橫狐疑的盯着他:“你确定這是林陽給你的?”
送信人颔首,毫不遲疑的回答:“沒錯,林将軍的字迹我很熟悉。”
昱橫還是不敢百分之百的相信,于是他用一種能想到的最為兇神惡煞的眼神瞪着送信人:“那你能确定我們能相信你,還有,你确定我們不會殺了你?”
送信人瞪着昱橫半晌,并沒有被昱橫的眼神吓退,道:“我隻管送信,不管你們相不相信,也不管你們會不會殺了我,我的任務就是送信,不管其他。”
昱橫幹脆蹲下了身,和他面對面接着刨根問底:“你知道林陽去哪裡了?”
送信人一直沒起身,這時在地上坐穩了些:“林将軍應該去了臨山鎮,離這不遠,他一定想救喬知府,也知道喬知府還沒落入敵手。”
此話一出,昱橫偏頭去看晴無夜,此時的晴無夜臉現紅暈,應該是酒力沒散,估計是上了頭。
昱橫不由的去摸自己的臉,沒覺到滾燙,垂了下來,放到自己膝上:“落入敵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敵手,不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手嗎?”
送信人自從進屋後從未表示過一絲害怕:“林将軍讓我來找晴将軍,說明他相信你們,你們就不是他的敵人,而是他的朋友。”
晴無夜依舊靠着桌沿,撫着額頭道:“我們暫時出不去。”
這确實是個問題,現在大軍都在臨舍城中,韓廣張帶着仇聚鎮守臨居城,現在姚自量的人把這三城都給占了,晴無夜就沒理由出城。
送信人幹脆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晴将軍,林将軍既然找你,說明他會想辦法讓你們出城。”
昱橫眼珠轉了轉,也起身站起:“難道是你家林将軍在城外讨戰?”
話音剛落,三人同時聽到城牆的方向傳來三聲鼓響,大晚上的可謂是震天動地,昱橫倏地走到門口,開門就往外走。
剛走到街上,他又狼狽的跑了回來,晴無夜這時也到了門口,被趕回來的昱橫推進了屋。
他們所在的地方緊挨着城牆,晴無夜推說這地方便于出戰,才找到了不住縣衙的理由。
昱橫反手關上了門,晴無夜一臉清醒的攬過了昱橫的肩,見他并未受傷,問:“怎麼回事?”
昱橫沒覺的任何不自在,去看送信人,雙眼放光,一臉興奮的道:“是你家林将軍?”
木門上發出了叮叮的脆響,像是什麼東西紮進了木頭,晴無夜也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
送信人支吾了半天,去看窗外,一支箭從窗□□了進來,他又急忙躲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林将軍之前發了暗号,讓我們關窗關門,我着急送信,把這事給忘了。”
昱橫這時已經關上了窗,埋怨道:“這事你都能忘記,希望其他人應該知道。”
過了半晌,屋外的叮叮當當聲消失,不消多時,又有人來了,敲着木門:“晴将軍,姚将軍找。”
沒等晴無夜開門,屋外又響起了拔箭的聲音,晴無夜上前推開了門,見到的卻是随勇,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昱橫。
随勇随着大軍也來到了臨舍城,他聽說昱橫成了姚得章的近衛,也知道昱橫住在縣衙,他可沒這個膽子去找昱橫,隻能先去找陳木和昱豎。
昱橫将送信人推到了角落,這時就站在晴無夜身後,随勇見昱橫也在,他雖知道晴無夜和昱橫相熟,不過還是有些發愣,又低聲道:“無痕,姚将軍也找你。”
好吧,一起去,他們兩個都沒避嫌,昱橫隻是在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送信人,示意他等沒人的時候離開。
箭雨已過,幾個人在彎着腰撿拾地上的箭,昱橫側頭細看,發現這次的箭并不是上次在攻打臨居城時,箭樓裡射出的又長又粗的箭,而他手裡的就是那種很普通的羽箭。
林陽或許考慮到會有傷人的風險,臨舍城的百姓還在城裡,又或許是并不想真正的攻打臨舍城,隻是想達到他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