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必死無疑。

（明天，你們就能離開。）

末了，補充了一句。

（我不殺人。）

王堅一抖，有些被看穿小心思的尴尬。

這下終于徹底放松下來，他猛地想到之前給每個村民家裡都放了一個泥人神像。

出于好奇，王堅繼續追問：“那……那些村民家裡的小泥像，還需要幫您留着嗎？”

長久的沉默。

就當大家都以為得不到問題的答案時，黑霧緩緩動作起來。

（留。）

（有用。）

黑霧分散出幾絲，向每戶村民家中飄去。

然後，細小的“祟”就附着在那些醜的出奇的泥人身上。

這下就再也不用擔心香火會被偷走了，可以有效避免第二個鲶魚精出現。

陳會明一拍腦袋，想出一個絕妙的問題：“河神你這麼厲害，怎麼被那個死鲶魚欺負的這麼慘啊？”

……沒人理他。

所有玩家都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經大條的人。他們真的很怕下一秒這個河神暴起，把他給掐死。

“我說錯話了？哈哈……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可真厲害……”

越描越黑了。怎麼聽都像是嘲諷。

可能是因為陳會明實在是太吵了，方塵微皺了皺眉頭，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支起身子，就發現自己脖頸那裡多出來一個挂件。

“醒了，醒了！”陳會明高興地湊過去，“我和你說啊，咱們通關了！明天就能回去了！”

“啊，這麼好，真不錯。”方塵微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他伸手捏起那個由自己創造的，現在被河神附身的小泥人。

他把泥人放到一邊的地上，準備起身。

小泥人又跳回他的腿上。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泥人的行動速度都要比他敏捷。

之前實在是透支的太厲害了。

在重複了三次以上步驟後，方塵微放棄了掙紮。“你樂意就待着吧。”

小泥人很開心的爬回方塵微肩頭，乖巧的待在那裡。

衆人猜測是因為方塵微捏了泥人，河神才會與他格外親近。

“明天的祭典，怎麼說？”他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自己的頭痛。

“随便。”王堅回答，“河神給出的指示是随便。”

“随便？”方塵微有些詫異地擡頭。他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也對。”

上無喜怒，不好牲祭，不立尊像。

可不就是随便！

“所以，到底怎麼弄啊？”劉炎旭弱弱提問，“總不能真什麼都不幹……人家好歹救了我們。”

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湧上衆人心頭，作為實在人的王堅一拍腦袋，決定讓大家鬥錢，從商城裡兌換點酒和吃的，到時候給河神大人擺一桌。

“好主意啊！”陳會明當即表示贊同。

傷員小隊無一人反對。

方塵微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一點都不想掏這個錢。他的頭發還沒長回來呢。

小泥人像是察覺到了他的不滿，輕輕揪了揪他鬓角的頭發。

“要幹嘛？”方塵微把小東西從肩膀上拎下來，用一種威脅的口氣和祂說話，“小心我一會把你頭都揪掉。”

一個小小的，印着卡通水豚的發圈不知道被祂從哪裡變出來，小泥人把它獻寶一樣獻給方塵微。

是之前跟着頭發一起丢掉的那一個。

一絲小小的“祟”單獨溜到的方塵微眼前，在小泥人手舞足蹈的比劃下，形成了幾個字。

（對不起。）

（還給你。）

方塵微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把發圈套回手腕。

這個小泥人估計隻是罪魁禍首意識裡再小不過的一個小分身。

暫時先不和這個小東西計較！

“河神大人啊，我們老家那邊祭神要給神燒點祭文，勞煩問一句，您老叫什麼？”王堅沒有注意到一人一泥的小動作，還在非常熱情地策劃明日要舉辦的祭典。

“祟”扭曲又重組。最後隻留下幹巴巴一句話。

（單名濯。）

“好嘞，”王堅得到了答案，又轉頭笑嘻嘻的叮囑方塵微，“你就安安心心配河神大人聊聊天解解悶，剩下的活我們來幹，你好好休息啊！”

方塵微覺得自己右眼皮都要跳抽筋了。

他現在真的很想拉住王堅說其實自己非常健康，可以一個頂兩地幹活。

濃重的疲憊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困意像是潮汐席卷了方塵微。

青年慢慢合上眼睛。

整整四天精神緊繃，現在，總算能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