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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劑打得還算及時,大概三四分鐘,沈誕的狀态就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四肢發軟,但好歹體溫降下去了,人也清醒多了。
清醒後的沈誕第一反應就是松開姜再霄,往另外一方靠去,躺靠在了水泥牆上。
姜再霄耷拉下眼皮,撿了地上的抑制劑空管,将針尖用包裝殼裹了裹處理了,攥在手裡,靜靜地一句話都沒說,像是知道待會兒會面臨幹什麼,索性等着下一步的到來。
沈誕身上汗涔涔的,腦門、胳膊、脖子上全都泛着亮晶晶的光,雖然沒哭了,但剛才哭紅的眼睛還沒有消腫,現在顯得他非常狼狽無助。
姜再霄蹲在他身邊,掀眸對上他的視線。
平時沈誕的眼睛總是水汪汪的,哪怕看人時冷冷清清,也給人一種很靈動的感覺,現在卻黯然失色,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你走吧。”沈誕沉默了良久,到頭來隻說出這麼三個字。
姜再霄微微怔愣。
“謝謝你。”沈誕轉過頭,用額角抵着牆壁,顯然還是沒什麼力氣。
姜再霄喉結滾動,一直平靜的态度終于有了波瀾起伏:“言延……”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姜再霄蹲着的腿單膝跪下,爬着去撿了沈誕腳邊的筆記本:“這個,這個我能解釋,别的,我也能解釋。”
沈誕沒說話。
“我……這個。這個确實是我寫的,是我還沒回來的時候,在德國寫的,我寫了很多……我,我有些時候會把一直困擾着我的事情或者一些執念寫在紙上,這個隻是一個習慣,我忘掉了我在這背後還寫過東西,沒有及時處理。如果有吓到你,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沈誕瞥了他手中的筆記本一眼,眼中的情緒難以捉摸,姜再霄緊張地等待着他的宣判。
“……為什麼寫這些東西。”沈誕的眼神冰冷,像是對那兩頁字的無動于衷和飽含距離的審視。
姜再霄的拇指摁着筆記本,喉結下沉,死寂了片刻,說:“想寫,就寫了。寫心中所想,就寫了。”
沈誕沉重的眼皮擡起,眼睛中閃過一道淚光,似是被遮了光的玻璃珠重見天日,他咬着字眼問:“你想我?”
姜再霄不敢看他的眼,雖然背脊打得筆直,卻微微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虛聲承認:“……對。我經常想你,尤其是知道你因為别的Alpha悔婚後,我徹夜難眠,第一次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我後悔跟着祖父出國,後悔自己太聽話。”
沈誕笑出聲,打量着他,“……是啊,你後悔。你非常介懷我悔婚這件事。在這個AO比例嚴重不平衡的世界,一個本該成為你未來法定伴侶的Omega悔婚了,你當然後悔。”
他的自嘲的笑意漸漸消失,咬着牙似地說:“後悔怎麼沒有一直在我身邊,不然我就能在你的高超演技下永遠和你保持着良好的關系,不會有機會悔婚。姜再霄,你怎麼不去進擊娛樂圈啊?那麼會演那麼會騙,别辜負了你的天賦才是啊。”
“沒有,我從來沒有介懷過你悔婚的事,你悔婚,你選擇誰,都是你的自由,我在乎的是我沒堅定的選擇留在國内,我在乎的是你。我從小到大對你的情誼都真真切切,但凡有一點虛僞我就不得好死!”姜再霄铿锵瀝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