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香舌頭打了顫,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打他的。那個那個這裡不就是邑窟城的地下嘛,我們若原路返回,或者是再破一個出口,難道就出不去嗎”
沐夕稍有疑惑地看了看冰羽,道:“若是能出去,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會在這裡嗎?”
他的話外之音已然不言而喻,料是再笨的人也覺察出了問題。百裡香徹底慌了,滿面驚恐道:“你把話說清楚些”
沐夕道:“可聽說過萬爐鼎”
百裡香道:“那不是閻法族用來煉制丹藥的東西嗎?這又跟我們能否從這裡出去有什麼關系?”
“這關系可大了”沐夕低聲笑了笑,擡步開始沿着甬道繼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道:“聽說索塔之中有一口,而今被毀。然很遺憾,這裡還有一口”
一旁的店小二跟在他身後詫異道:“這不可能啊。不說我們老老輩輩都居住在這邑窟城,但畢竟我們也是在這裡居住了幾十年了。這裡遺留下來的閻法族後輩沒有幾千卻也有幾百人。可我們卻從未從他們的口中聽說過這萬爐鼎還會有第二口”
沐夕道:“未聽說過可并不說明不可能。世間萬物皆有靈性,而這萬爐鼎生來也有萬年了吧!既然能夠煉化丹藥救人,又能用血國的血煉制怪物,那麼若是生出一口小鼎來,又有何不可。”
無學忍不住插嘴道:“一口鼎也有公母之分?”
沐夕看了看他道:“有吧”
一旁的商人疑惑道:“難不成要想從這裡出去還非要找到那口鼎不成?”
沐夕道:“還真是。不過我已經找到了。它就在我們的腳下,頭頂,前後左右”
“……”
衆人被沐夕繞來繞去的話繞迷糊了,一人抓耳撓腮道:“這萬爐鼎到底在哪裡啊?咱就不能直說?”
沐夕道:“好,沒問題。直說就是我們現在正處于這萬爐鼎的鼎腹之中。而這整個邑窟城本就是一口巨大的萬爐鼎。”
……
聽懂以後衆人頓覺五雷轟頂,面色齊刷刷地白了。
好半天無學驚恐萬分道:“不會吧!”
沐夕道:“你知剛剛的怪物為何能夠如此速度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若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就隻能是剛剛被煉化出來的。且我用魂器試過了,上面是類似鐵皮的東西,也許四面八方的盡頭也都是。所以我們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内找到出口,那麼就隻能待在這裡被煉化成怪物喽”
說話間前方出現了幾個分岔口,每一條路都是同樣的冰冷幽暗,一眼望不到盡頭。
沐夕神情微頓,側頭看向冰羽道:“這選擇性未免有些太多了吧,不會每一條路都是死路吧!你說我們手上要是有個圖紙就好了。唉?冰羽,你小的時候可有迷過路?不如……”他看似無意地指了一個方向道:“我們走這邊?”
冰羽擡眼看了看那條路,并未發現有什麼異常,但在這個詭異的萬爐鼎中沒有異常才更為奇怪。且沐夕并非沒有謀略之人,這種路實不該選。
但若當真選了的話,那就一定是他有所隐瞞。冰羽又向其他的方向看了看。卻在不同的方向敏銳地察覺出了不同程度的魂力波動,且那魂力波動不似魂獸更似人類,其中還摻雜着一股冰族的氣息。
他淡藍色的眼逐漸凝聚,蔓上一抹探究,須彌剝開一層層亦真亦假的迷霧,最終卻化出了一抹冰藍色的烈焰。
他強壓着怒意道:“這就是你選的路?”
沐夕勉力笑了笑,道:“怎麼了冰羽,這條路不能走啊,是有什麼問題嗎?我就是随意地一指,如果你覺得我選的路是錯的,你幫我改回來就是了”
冰羽背在身後的手虛握成拳,瞪着他道:“自己選的路,自己受着”
弦外之音似不言而喻。沐夕抿了抿嘴,剛想再說些什麼,一旁的百裡香徒然驚喜道:“我感受到小登哥哥的氣息了,他就在那裡”說着已是風馳電掣般地向着一條路跑了過去。
沐夕面色微白,離爺爺被抓走已是快有五年了,然無論是百裡登還是黃華的面孔卻都還始終曆曆在目。他焉能不怒。但冰羽的傷尚未恢複,他本想着先想辦法帶他離開再去找他們一筆一筆地清算。但此刻看來,是拖不得了。
百裡香的身影一溜煙就沒了蹤迹。貝青向他們微微颔首道:“兩位少主,貝青也先行一步”說着跟了上去。
“……我可不是什麼少主”沐夕的眼在不同的路線上掃了掃,最終看向冰羽。但他徒然反應過來,其實要論這具身體裡流淌的血液之純正度,還真當可被稱為一聲少主。隻不過這少主卻是人們眼中十惡不赦的血國少主罷了。
嘴角處勾上一抹苦澀,沐夕道:“既然如此。冰羽,我們不如也去看看吧”
冰羽卻并未理他,早在他話落前就已是長衣浮動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