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夂自是記得這濠哼,是為兇獸。曾入水則水污,入草則草枯,喜居于魔岩山脈深處的黑幽潭中,靠食腐臭之物生存,偶爾出來捕食幼小的同類。
但前些日子他随着一些魂獸的消失而一并消失了。
卻沒想到它竟是被人類捕了去。抽了獸魂?為己所用?那麼其他憑空消失的魂獸呢?斷雙翼?挖明珠?抽骨血?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麼看來,你是認不得我了”西夂小臉之上變幻莫測,與之猛然拉開了距離。
“西夂!你難道就隻會夾着尾巴逃嘛!你夠了!”鳳陽低吼。轟隆隆的天空,陰森可怖,狂風暴雨,溢滿了死亡之氣。他根本猜不出西夂的路數,更看不透他的底牌。隻覺他像一條泥鳅般,次次近于濠哼,卻次次能夠輕而易舉地逃之夭夭。就像是把他們當猴子耍,每一次還非要玩得不亦樂乎。
鳳陽雙目赤紅,口中因魂力的極度消耗而噴出一口血來。
而金沙銀沙卻也因在之前的追捕中魂力消耗巨大,如今試圖用黃沙巨蟒再次困住西夂,卻已經很難。
“西夂,你這般不浮不躁地裝模作樣。究竟要到幾時?你要知道就算你在拖延時間,卻也沒有魂獸會來幫你,你就不能給我他媽的痛快點!躲躲閃閃這算什麼!”深吸口氣,鳳陽隻覺胸悶氣短,已是快說不出話來。他是真的沒見過這麼氣人的魂獸。便是不被殺死,卻也快被氣死了!
能不能痛快點,我就問你,能不能痛快點!
“不不不,你痛快了,那我豈不是就不痛快了,該躲還是要躲的,它可是被你們人類重新煉化了的,兇猛度可不比白蒼差。我可不一定打得過他”西夂閃身再一次躲過了濠哼的攻擊,反手抓了一根它的毛發,引得一陣的哀嚎聲。
鳳陽怒道:“你打不過它?你他媽的騙鬼呢!”
西夂道:“我騙你呢!”
鳳陽“你……”他抓上自己的頭,隻覺得整個人終于崩潰了。而與此同時他也終于覺察出。西夂他其實一直都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從始至終想要耗盡西夂魂力,坐收漁翁之利的是他們。但到頭來反觀這場對決,入局卻不自知,被耗盡魂力的卻是他們。
西夂他是想……保存實力,去救白蒼?
可濠哼一旦放出便很難收回,就算他們死了,濠哼卻還是會殺他。他究竟能夠再使出什麼方法,在不消耗過多魂力的同時擺脫它。
“喂!想明白了嗎?”出其不意,鳳陽猛然回過頭,卻見西夂就站在他的身後,銀發披肩,面容白皙,挑眉傲慢地看着他。
鳳陽猶如見鬼般瞪大了眼睛,險些叫出聲來。又是瞬移?
然而當他擡起頭,眼角瞥到之處卻皆是西夂的身影:“這這這……”
銀沙面容憔悴道:“是鏡花水月”
金沙愕然道:“鏡花水月?鏡花水月不是被雪域吞噬了嗎?”
銀沙道:“怕是正因如此,被鏡中所映出的無數影像才會出現在這雪域。而他剛剛所用的根本不是瞬移,與我們周旋的也未必是他的本體。是我們沒有注意,是我們作繭自縛!快躲,他們來了!”
鳳陽卻似也在瞬間蒼老了十歲,他頭發散落,被一個西夂突然襲擊,亂了方寸,看起來如同瘋子。卻還不忘吼道:“難怪鏡面收不回來,難怪鏡中并無影像,難怪鏡面上白雪覆蓋,原來西夂你竟是一早就看出了他們頭上的花就是我留下的印記。所以你就在雪域的掩蓋下摘了它們。而隻要摘掉它們,就如同割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系,然後你便利用雪域使得他們為你所用。釜底抽薪,聲東擊西,你當真是狡詐得很!但是西夂,就算如此,我就不信,你就能夠憑一己之力扭轉今日的局面!隻要我師傅與雙音前輩能夠抓到那白蒼青虎,我看你還……”
他的話尚未落地,卻已被無數個西夂,數不盡的實質性攻擊淹沒在了其中。
“我狡詐?這些可沒人教我,我隻不過是跟你們學的罷了。不過,雖說這魔岩山脈的生死存亡與我西夂毫無關系,但即使毀了它,卻也輪不到你們!”西夂落腳于一黑色凸起的地方,而那黑色之物向下延伸,俨然便是被白雪淹沒,而後又被黑水洗禮過的鏡面。兩個鏡面一前一後,鏡中人影綽綽,繁花似錦,好不風光。
西夂歪頭,眼中的雪域很快便恢複了白雪皚皚的景象,而與鏡面中所映出的自己卻已然遍布了每一個角落。一眼望不到頭,天上地下,數不清道不盡……
濠哼也與那三人一并被拖進了黑色的潮水之中,哀嚎不斷,直到骨骼斷裂,氣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