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夂拖着身子向後退了兩步,還有些驚魂未定。但常年的厮殺讓他學會了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要時刻保持警惕。畢竟前來的魂獸恐是敵非友,他不得不防。
但還未待他看清來者,身子猛然一僵,竟被一隻大手毫無預兆地提了起來。
心下一沉,西夂想要拼命掙紮。但入眼之處卻是紫羅色的獸皮,還有微微上挑的側目鳳眼。西夂瞬間語塞,他到底是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了。
獸王也不言語,一路提着他,面色似有陰森。從魂獸群中走過,驚得魂獸們紛紛避退,無一敢上前招惹。
“你,何不殺了我!”西夂矮小的身子在他的手中晃來晃去,身上的傷狠命地叫嚣着,腦袋更是陣陣發暈,咬着牙,面色陰郁到了極限。
獸王微微開口道:“西夂,殺你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西夂冷笑:“那你想怎樣?将我綁在白桦樹下視衆?然後再一刀一刀地淩遲,讓我生不如死?”
“什麼?”獸王的腳一頓。叢林之中,有着發光的花草,将他剛硬的面頰照得晦暗不明。恰巧他們已到了叢林的最深處。獸王的手略一動,便将西夂扔了出去,然後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沉聲道:“西夂,針蛛獸在我的領地放肆,我自會調查清楚。但我已很給你面子了。你要知道,除了你之外,但凡是落到我手中的魂獸,都已經死了。所以,别再觸犯我的底線。把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再戰。你若赢了,王位給你。你若輸了,你的命便不再是你的”
西夂拽着一根草,小臉上沾了泥巴,趴在地上瞪着他,好半天方才回道:“……好”
後來,西夂便一直在獸王的領地養傷。在這期間倒是沒有什麼魂獸敢來找他麻煩,但同時這裡的魂獸也沒有一個願意理他。
就連獸王也沒再與他多說什麼,每天風裡來風裡去,完全視他為無物。
而西夂每天除了修行之外,便是拖着逐漸好轉的身體到處挖食靈藥與用來療傷的晶石。倒是從未有過的消停。
隻是好景不長,他畢竟是習慣了腥風血雨的生活。起初還能耐着性子養傷,時間久了,自然而然便無法再老實。
一月有餘,他魂力恢複了五六成,趁着諸多魂獸的不備,偷偷溜出去找了一些昔日欺負他的魂獸,直打得昏天暗地,痛快至極,亦是受了一身的傷方才回來。此後竟是每天如此。所以,待他将傷養得差不多的時候三個月都快過去了。
這一天,獸王心情似有陰郁,皺着眉信步走來,卻看到西夂站在一處正瞅着手中之物出神,嘴中還似有嚼動。面頰立時便沉了下來。
西夂猛然擡起頭,将手中的東西藏了起來。
獸王沉聲道:“烏龍草孕育九果,三千年一果,果為雙生,是為修複肉身的上品靈藥。但隻可取一顆,另外的一顆需作為肥料供養,直到下次結果。不然……過猶不及,從此将不再生長。西夂,你活了幾千年,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
聽着他的語氣,西夂微微緊了緊袖口,執拗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一定知道在我的地界,迄今為止也唯有這麼一株,所以……你是如何繞過看守,将它們給偷出來的!”一邊說,獸王一邊向他步步逼近,強大的壓迫感瞬間便釋放了出來。
西夂硬着頭皮:“你想說什麼?直說!”
“既然你如此自私自利,無可救藥。那我也不會再姑息養奸!”獸王微低着頭,一雙丹鳳眼蔓上了高高在上的威嚴。他自是知道以西夂的實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九果,簡直不值一提。但是,他就是想質問他。
話落間,獸王的眼眸微縮,已不再多言,突然出手,強大的魂力蓦然便如咆哮的海水般洶湧而出。
“要打便打,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西夂的面色也極為不善,潔白的羽毛瞬間便自手中幻化而出,并未有絲毫遲疑地迎了上去。
轉瞬間,天空變了顔色。圍繞在魔岩山脈上方的白雲逐漸散去,隻餘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獸王一語不發,似真的怒了,他的手自半空招來一根長牙來。長牙呈弧形彎曲的角狀,長約兩米,色澤光滑,呈半透明,并且泛着藍色的寒芒,尖角之處銳利無比。
而别說是在這整個魔岩山脈,便是整個魂獸大陸,能夠與之匹敵的魂獸也已是寥寥無幾。更别說是西夂了。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十幾回合已過,西夂卻是出奇地并未落盡下風。
各類的魂獸自各處探出頭來。銀光與藍光每每交彙,便都是一片的刀光劍影。猶如刀削而過,猶如火山燒灼。樹木應聲而斷,花草紛紛而落。兩股強大的魂力幾乎帶着勢不可當之勢,橫掃過每一處。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直到所有的魂獸都被這強烈的場面震懾,直到日月更替,西夂方才逐漸有了落敗之勢。畢竟能夠成為一方霸主必是要身經百戰的,而獸王的魂力也已然接近帝魂級。西夂雖與之相差無幾,但差之毫厘失之千裡,打不過終究是打不過。
更何況獸王似已對他下了殺心。
汗水淋濕了滿面,西夂手中的翎羽血迹斑斑,虎口之處血液流下,猶如走了一條蜿蜒小路,染紅了他白皙的小手,染紅了他的眼。
微喘着,獸王強大的魂力最終将他逼退了數步。入眼之處尖銳的長牙已是近在咫尺。
西夂及時地頓住了腳,側身躲過,一個鯉魚打滾與之拉開了距離。
“我收回我之前所說的話,一個無法化成獸形的魂獸,算什麼魂獸!”獸王本是溫和的面頰兇狠異常。就連動作都變得粗魯起來,似要将西夂大卸八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