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道:“這些生靈早已失去了人性,比起在這裡互相殘殺,死亡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
“可萬物皆有靈。沐夕哥哥,他們也不想這樣的……即便是他們的錯,卻沒有人曾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就算這般不人不鬼地活着,可隻有活着才會有一絲希望”
沐夕微微轉頭看她,卻自她的身側看到一個箔金婆正兀自掏出一把黝黑的劍。
沐夕的面色立時便冷了下來,有破風聲劃過耳邊,再垂手間一根竹簽已然狠狠地刺進了那箔金婆的腦中,直将她的殘魂逼得四處逃竄。
收了手,沐夕轉過身微微歎了口氣道:“姞聆,這不是你能管的”
姞聆垂着眼睑,黑色的兜帽掩了她的面頰,她道:“我知道。對不起……沐夕哥哥”
她卻是管不得的,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能如何去管别人呢。
然而她卻又很快地擡起了頭,因為她聽到一個沉穩而有力聲音對她說:“由我來管”
沐夕就屹立在她的身旁,他的眼漆黑如墨,體内的魂力悄然流出,瞪着那頭巨大的銀龍,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帶着咄咄逼人之勢。
而風卷雲霧下的巨龍亦是瞪着一雙奪目的金瞳,它俯視着腳下那些對它來說如蝼蟻一般的生靈,也俯視着沐夕等人,龐大的臉上依舊是無悲無喜的漠然。
須臾,它似是發覺了什麼般,徒然仰天長嘯一聲,身子亦如閃電般俯沖而下。
地面上,落爪之處立時便被砸出了兩道深深的溝壑。
溝壑之中徐徐燃起了翻滾的岩漿與漆黑的水淵。
水淵之中有水鬼,哭喊遊動着。岩漿之中有千萬條猛蛇翻騰掙紮着。它們皆如索命的惡鬼般張牙舞爪的,企圖從溝壑之中爬出來,然後盡可能去吞噬掉這裡所有的生靈。
而那些村民所化的怪物們卻還在挪步爬行,仿若根本察覺不到危險般,一步步向它們靠近。
眼看着已是無力回天,突然有一道光壁揭竿而起。紅影灼目,剛好為它們擋下了所有的危險,亦是将那岩漿水淵掩在了紅光之外。
龍弧大怒。眼看着即将到嘴的食物突然被搶了去,它焉能不怒。
唯見它擡起龍爪自深坑中猛然一踩,岩漿與水淵便皆如沸騰的開水般自深坑之中向外撲騰而起。所過之處可說是寸草不生,連着碎石都被溶解了幹淨。
而岩漿水淵很快便撲到了光壁前,影影灼光後怪物們驚恐地瞪圓了眼睛,尖叫之聲混着灼氣,變得極為嘈雜。
沐夕手持着竹鞭,腳踏着血隐,眸色也是越加的深沉。因為對他而言這龍弧的确也是極難對付的,别說是與之正面對抗,就光是想要當着它的面救下這些被控制了心神的村民們都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情。
可即使很難,卻也終歸是要試試,畢竟對他而言,既然選擇了要管,那便是一定要管到底的。
然而待他運轉了周身的魂力,打算沖上去與那龍弧較量之時,不遠處卻突然掠上一道身影來。
那道身影來得突然,沐夕一怔間他已是到了龍弧的身前。唯見他腳踏着虛空,長身而立,手臂處佩着金色的狼紋軟甲,濃眉緊鎖。卻有一道閃電裂痕如刀斧般自眉心而開,眸中肅然猶帶着一絲陰鸷。
而四處的嚎叫之聲皆在他出現之時戛然而止,亦是有一道寒芒自他的手中而出,開天辟地般向着那銀龍直劈而去。天空都仿佛被撕裂了般,猶見黑暗之中翻轉出一柄金色的長槍,長槍一路向前,其中蘊含着極其蠻橫的魂力。
與此同時巨龍的眼中也終是閃過了一絲忌憚。它将身子挺得筆直,昂首挺胸間迎上那把長槍。自它的眼中燃燒着金色的火焰,猛然自口中噴發出一道驚雷來。
驚雷滋滋作響,銀芒肆意,頃刻間便是與長槍砰然而撞。
暗淡的天空下,瞬間火光耀眼,驚雷與長槍所摩擦而出的千萬火苗一路噴射而出。猶如煙花四散而開。更有殃及之處,傳來哀嚎之聲,激得滿地的塵埃。
見此,虛浮自半空中的人神情微微一頓,他沉眸望向腳下那些被火苗灼破了身體,四處摔落的怪物們,眼中深沉,眉心似有厭惡,但卻還是揮了揮手攔下了那些火苗。
火苗一經熄滅,巨龍歪着腦袋,腳下又是猛然一踏。而這次顯然是加了力道,岩漿水淵化作數條小龍,直接向外竄了出去。強橫的魂力立時便踏破了沐夕之前所布的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