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少年所說的卻并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剛剛可是拼了命才從死亡的堆裡逃出來,而今若再死在他們的手裡豈不是太冤了!”人群中有一女子道。
女子的身旁還有一位女子,隻是這位女子似乎并不贊同她所說的話,便道:“冬九,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由着他們來就不會喪命了?”
“夏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雖然我們已經向各國遞了求救帖,但凡事都有個變數。若兩天之内帝君們都沒能夠趕過來,或是這結界再次受損又該如何是好?若這少年真的能夠說服西夂,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那又何樂而不為。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便都會相安無事。不然的話,你要讓這裡受了重傷的兄弟姐妹們又該如何?”
“那你倒是讓我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說服西夂?就憑他能夠打敗鬼流?還是憑他的魂力等級?這西夂性格倔強,油鹽不進,早就有所記載。從古至今,即便是壓倒性的力量,也近乎沒人能夠将他馴服,所以你還指望這麼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能夠說服他?還有,你沒看到他剛剛使用的功法嗎?一看就是歪門邪道,究竟是哪點值得你去信任?”
“我……”冬九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她與沐夕也隻是初見,她也隻是想要免去一些無謂的犧牲。
“我什麼我,你倒是說啊!”夏五則咄咄逼人。
于是乎,有人認為應将沐夕與西夂除之而後快,免得夜長夢。而有的人則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打鬥才會沒有損傷。
一時之間衆人因着意見的不同而再次議論紛紛,争論不休。
西夂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頸,從沐夕的身後走出,站在他的身旁,瞥了他一眼道:“行了吧!我看你的身體也調息得差不多了,你難道打算就這樣一直跟他們講道理?然後講他個兩天兩夜,再等到各國的帝君前來,好将我們給烤了吃?”
“西夂,我且問你”沐夕将目光從人群中撤出,同時也收回了緩慢修補的魂力。微微側過身。
他全身的經脈自是已在悄然間恢複如初,并且無比的暢快。眼中則比以往還要清明,甚至可以感受到周遭之人那如野獸一般蓄勢待發的魂力,還有着一些動蕩不安,搖擺不定的殺氣。
但他都沒理,而是将雙眼對向西夂,語氣中突然多了一份嚴厲,低沉着嗓音道:“你可曾亂殺無辜,可曾作惡多端,索塔之中的兇獸可是你放出來的?”
西夂瞪着沐夕,乳白色的眼中是紛飛的大雪,紛紛揚揚積了半尺之厚。許久,他徒然避開那目光,沒好氣道:“是不是還不都長在他們的嘴上,他們說是便是,他們說不是便不是!”說着說着似乎又覺得有些不甘與委屈,憤憤道:“我懶得解釋。”
“那你還真是夠懶的了!”沐夕收回了目光。西夂雖這般回答,但他卻已有了答案。西夂雖桀骜不馴,但這些承認與不承認都已成了定局,他自是沒有必要再在自己的面前說謊。
而是非對錯,是正是邪又豈是眼睛所能看到,或是耳朵所能聽到的。就如血國,它在世人的眼裡皆是十惡不赦,甚至兇殘無比,嗜血如癡。但他沐夕卻從未想過去害人,也從未覺得殺人會是多麼快樂的事情。
西夂将手臂抱在胸前,撇撇嘴,硬着頭皮道:“你究竟想怎樣,要不就别攔着我讓我好好地教訓他們,要不就趕快出手将這結界給破了,我可不想留在這裡跟他們一起過年”他自是不會承認剛剛沐夕所給他帶來的壓迫感,竟使得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他自是不會承認,他堂堂西夂竟然差一點就服了軟。
而想要離開這裡對于沐夕來說其實一點都不難,隻需他将五種魂術融為一體,無形中自是可破天下間所有的陣法。隻是外面兇險萬分,陣法一破,這數千人的性命怕是都會葬送于此。沐夕雖并非什麼好人,但要讓他眼睜睜地看着這麼多條命的葬送,他自是也做不到。
“不急,我再找找”沐夕道。他的性格亦是有些倔強。碧血晶既然發揮了他的功效。那他便一定要親自确認一下冰羽是否真的在這裡。他很在乎他的安危,所以決不能漏下,也絕不能耽擱。
因此未待西夂阻攔,沐夕已将魂力運轉而出。
沐夕所放出的魂力并不多,卻極其的精準,再加上逆光集的隐匿作用,可使人無法察覺。
然而,不多時沐夕卻是微微皺了眉,他的魂力并未放出多久,卻是突然折返而歸,仿若撞到了一面堅實的牆壁。試探了多次卻都不得而終。
西夂無奈地擡了擡下巴向一處點了點道:“那,在那邊!”
于是沐夕沉着面頰将雙眼投放到人群的末尾處,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個青年站在那裡。
比起其他人周身的落魄,那青年反而顯得端莊得體。在他的身上并未有幾處傷不說,就連衣服都是較為完好的。
在他的衣袍上似乎還繡着一種極為特殊的花紋,上面銀白色的浪花無風自動,仿若驚濤駭浪的海水一般。
他擡起頭同樣看向沐夕。四目相對,青年不覺微微一笑。
他的面容姣好,線條柔和,在笑起來的時候猶如和煦的春風一般。但此時沐夕卻委實很想上前将他變成一堆白骨。
他剛剛所放的魂力,光用左耳朵想想都知道是此人所攔截的。而此人的魂力竟然還是天玄級的,棘手得很不說,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