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在這世間想掰斷我沐夕腿的,又豈止是你一人”沐夕勾起唇瓣,不緊不慢地擡起頭,迎面而來的肅殺之氣錯亂了他的頭發,也落在了他的眼中。
但他卻并未急着躲閃,隻在鐵錘即将貼近自己面部之時,手中徒然現出一節紅黃相間的竹鞭,方才起身落于一旁。
“噗!”的一聲,鐵錘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腳邊,黝黑的泥土四散而開,卻未染到他半片衣衫。
“呵!小兔崽子,你以為躲過我一錘,就能夠脫身了嘛!”鐵錘從半人高的坑中被重新地提起,鬼流怒視着沐夕。
沐夕轉回身回望他,挺身而立,一雙眼似笑非笑間浸着殺意。
“不,鬼流叔!”鬼布在一旁看着,卻并沒有像旁人一般驚歎沐夕的身法,也并沒有像叔叔一樣憤怒不已。而是緊緊地盯着叔叔胸前的一道傷痕,全身都在顫抖。那顯然是沐夕手中的竹鞭所留下的。傷口雖極小,就連血都已止住了。然他卻能夠看到裡面似有小蟲湧動,如蚯蚓般一直往裡鑽。
“叫什麼!” 鬼流手握着鐵錘,心中已是極其憤怒,再聽到少年的鬼叫,則更為煩躁。索性怒吼一聲,再次掄起鐵錘砸向沐夕。
“鬼流叔,不可……”
“你若再叫!信不信我先抽死你!”鐵錘再次席卷着狂風怒吼,來勢洶洶。隻是這一次,鐵錘在錘向沐夕之前則在空中呼呼地輪了一圈,方才脫手而出。
如此的借力,若真的中了這麼一錘,即便是銅牆鐵壁,也自是好不到哪裡去。但沐夕卻連眼睛都懶得擡一下,隻在那鐵錘即将近身之時,留下一道虛影在原位,人卻已重新落回到了西夂的身前。
西夂抱着雙臂看得正歡,眼前的視野則再次被沐夕擋得嚴嚴實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着實很想用羽毛将沐夕拍到一邊去。
伴着鐵錘再次落空,鬼流一雙眼簡直要冒出火來。但當他再次搖搖晃晃地想要将鐵錘重新掄起之時,卻覺胸口一疼,立時瞪大了眼睛。然而,身子還是毫無預兆地撲倒在地,伴随而來的還有一口發黑的鮮血。
“這,這怎麼回事?”半趴在地上,鬼流瞪着一雙眼,有些茫然,亦是極其的不甘。
西夂用手扒拉扒拉沐夕,使得自己視野開闊後,不樂意道:“你又在折騰什麼?直接了斷得了!”
其中有一人則高聲道:“大家小心,剛剛就連我都沒能捕捉到這家夥的身影,所以這小子絕不隻是一個三清術師!”
鬼流自是看不明白,但旁觀者卻看得清楚,其實剛剛那一錘他雖看似瞄準了,但實際上卻似被某種光術所迷惑,反而從起步起便是歪的。除此之外,沐夕的身法之快,挪動間根本無處可尋。再加上竹鞭下所隐藏的魂力極其霸道,别說是鬼流,就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都未必能夠招架得住。
“唉!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不過,也别太擡舉我了,我會驕傲的”沐夕的身形已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他站得筆直,腰間攜着一把潔白的短劍,隻是一雙眼因着使用了血隐術的原因而微微發紅,将他的輪廓襯托得有些邪魅。
“小兔崽子,你……”鬼流已覺自己的胸口之處火燒火燎的,卻半點都沒有收斂。隻是下一秒他的身子卻不受控制地摔跪在地。臉色發青間,再也沒有力氣去罵人。
此時駱泱與駱如也落下了身,站在人群前。駱如掐着腰道:“不錯,這小子雖然表面隻是一個三清術師,但他卻能夠使出苒國的絕密術法,逆光集。我早就聽聞這種術法可以因着光線角度的不同,從而轉變人的視角,以到達隐藏魂力的目的。所以,你們千萬别被他蒙蔽了,他的魂力可絕不在西夂之下”
“絕,絕不在西夂之下?我的乖乖!”一人驚道。
于是乎你一言我一語,衆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沐夕隻覺得腦袋發疼,不自覺地伸手揉了揉。至于他身後的西夂則垮着一張小臉極其不樂意地瞪着眼睛。覺得聒噪得很!還不如讓他動手,分分鐘撕爛他們的嘴。
這時少年鬼布也已踉踉跄跄地趕了過來。他的臉更無血色,緊張地蹲下身去扶鬼流的胳膊,急得眼淚直打轉,哽咽道:“鬼流叔,你怎麼樣了,你别吓我啊!”
這一次鬼流反倒并未呵斥他,隻任他扶着,似乎因為疼痛而無法言語。額角汗水模糊了他的視野,他咧着一張嘴大口呼吸着,貌似連喘息都有些費力。
見此鬼布不覺伸出手試探性地敷上叔叔的胸口,片刻後卻似觸電了一般猛然移開,驚恐道:“這,這是……”
一旁有人問道:“怎麼了?還愣着幹嗎,還不快些将你叔叔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