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羅山?”女子聽到沐夕的回答黛眉微皺,看向沐夕的脖頸處,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起來:“你,今年多大了?”
“似乎是十二歲”沐夕直感暈乎乎呢,但他還未跟人學會說謊,所以答得連腦子都未過。
女子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姐”。他的嬌容為之一變,生生地改了口“小子,這裡不歡迎你。滾,再讓我看到你,便殺了你”女子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幾步,将聲音壓得極低,似是快到了隐忍的極限。
“……”沐夕試問自己,當真是一句話也沒有聽懂。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自己在山上待久了,與這世外語言不通了?
沐夕捎了稍腦袋,微微俯首,向女子禮貌地行了個禮。心道,這樣就應該不會得罪人了吧!禮畢,他也不多作停留,直接掠過女子而去。
待沐夕走遠,從瓦力中奔來的少年,挨到女子的身旁,有些不悅地問:“姐,你為什麼要放他走?”
少年的年齡在十五歲左右,擁有一頭束得整齊的棕發,在說起話的時候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雖是身着一身藍布衣裳,上面同樣的滿是補丁,但整個人看起來卻頗為英俊。
“小顔,姐姐不太懂你在說什麼”女子眨了眨眼睛,在裝糊塗的時候面上反而多了些許的俏皮可愛。
少年的臉色微微一變,面露兇色:“姐,你難道忘了我們茶丘小鎮原來的樣子。如今這般田地都是拜他們所賜。小鎮就這麼大,四面高聳入雲,懸崖峭壁比比皆是。他若不是我們茶丘小鎮的人,還能是誰?我聽你提起過,若按年頭算的話,也該是十二歲了。他們一直躲在陀羅山上,山下還故意地放那麼多有毒的紫藤,我們自然是上不去。而如今,他自己跑下來了,我們又怎麼能夠放過他”少年在提起沐夕的時候,一雙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
在少年滿是憤怒的話語中,女子一雙清澈的眸閃過深深的痛楚。十二年前,是她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舅舅,在她的面前活生生地化為一攤血水。無數個日日夜夜,輾轉反側,甚至是被夢魂驚醒,這又讓她如何能夠忘記?
“隻是……”
“……姐”少年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他微微牽起女子的手,面上變得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怕我們重蹈覆轍。畢竟他變成兇獸殺我們親人的時候是多麼的容易。但,機會隻有一次,我會去召喚村民,即便是赴死,也好過一直不死不活地待在這裡”
女子搖了搖頭,看着少年,眼中似有淚花閃爍,但終是咬了咬牙說:“我不許你去……”她已經沒了父母,沒了舅舅……便隻剩下這麼一個親人了。她再不想,就連這唯一的弟弟,也跟着失去了。
少年卻是突然一笑,手似刀狀,向着女子的脖頸處砍了下去。
“姐,自從發生了十二年前的事,這周圍方圓五十裡寸草不生,我們種地還需爬到山上去,常年隻能靠野果還有草根為食。這樣久而久之我們終究會餓死。他是我們的仇人,不共戴天,無論他多厲害,隻要我童顔一天不死,便一天不會讓他好過”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入懷中,但一雙丹鳳眼在望向沐夕離去的道路時,卻滿是殺意。
沐夕的腳步輕盈,他跑出茶丘小鎮,便向一寫有“泰平”的山上爬去。他一路拽着不同的樹枝,忙得一刻都不曾停歇。
從陀羅山下來,再到茶丘小鎮,沐夕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他可不想到時候就僅僅因為錯過了幾分鐘,從而錯過了參橙的成熟期,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好在這泰平山似乎是時常有人攀爬,有些陡峭的山壁上,用鐵錐鑿出了大小不一的凹槽。沐夕便省去了些許的麻煩,速度自然也快了些許。
泰平山雖僅是群山中的一座小峰,但山形卻是有些奇怪,如同一座底座寬闊的妖塔。沐夕爬至一半,縱身一躍便仿佛到了妖塔的底座,視野開闊,甚是平坦,郁郁蔥蔥的小草僅有一指高。
“就是這裡”沐夕向前走了幾步,揚起頭便看到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座直通天際的高峰。那高峰不似腳下的茂密,反而看起來光秃秃的,唯有零星的幾株看似珍貴的藥草随風搖擺。
沐夕在陀羅山看到參橙的大緻位置應該就是這裡。陀羅山并不是很高,爬至最高的樹頂上還要稍微仰頭才能夠看到那處光亮。而沐夕從他此時處在的位置向陀羅山望去,差一米左右就是山頂。若是這樣看的話,那參橙便一定在這高峰的山壁上。就如那幾株藥草一般孤芳自賞。許是一米多高,或是更高。
“還多虧你是個秃頂!不然要找到猴年馬月”沐夕将黑泥鳅拿在手中把玩,繞着高峰成包圍式尋蹤覓迹。一路走走停停,還不時地擡起頭來向上望望。走了好一會,方才停下。但當沐夕看到那所謂的參橙時,一顆心卻跟着懸了起來。
那斜插在半山腰上的樹倒與書上相差無幾。酷似柳樹,樹枝與樹幹上皆是魚鱗般的紋路。隻是那紋路已是兩種顔色。這無疑說明它已經成熟了。再看那又如香橙般的果子在風中已是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便會掉下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