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過了勁,沐夕感到手腳開始發麻。但他看不到自己被燒灼的衣衫,還有他被藤蔓劃過的傷口,紫紅一片,更有微不可察的毒素一路蔓延,直到與他的鮮紅的血混攪在一起。
好在,沐夕的神志還很是清晰,他動了動兩隻手,試着能夠抓到些什麼,但黑泥鳅早已沒了蹤迹。他也隻能試着運轉體内的魂力。可水流沒引出,倒是聞到了一股一股的燒焦味。
“該死的!這什麼鬼東西!”沐夕終是不淡定了。他沐夕即便是死,也不想死得這般的窩囊……而且他若就這樣死了,爺爺孤孤單單一個人,該怎麼辦。陀羅山雖算不上荒涼,卻很少有人能夠靠近。一個人的孤獨感,沐夕嘗過,所以他絕不想讓自己最在乎的人,也背負同樣的難過。
這紫藤看着雖堅不可摧,但隻要是有生命的東西,就一定會有它的弱點!沐夕想了想,費力張開口,随之咬上眼前的藤蔓。毒液滾入口腔之時,沐夕也得空,借着紫藤微露的空隙得以順暢地呼吸。
呼吸順暢了,沐夕就不會被憋死。他将身體放松,使思路處于最清晰的狀态。
在沐夕以往的認知裡,植物大都怕火,但結果卻并非如此。這紫藤絕非普通之物,甚至是有了靈性。
不過,但凡是五行中的生物,必然是相生相克的。而這紫藤既是屬木性,那麼……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沐夕的身子微微一振,眼中瞬間掠過一絲的光亮。
沐夕來不及再想,五指蓦然間皆燃起金色的光芒。紫藤既是木屬性,那麼便一定會被金所克。
咬了咬牙,沐夕将指間的光芒,分别分解成一個個,細小卻堅韌無比的刀片狀。然後用僅有的一絲魂力催動着它們,使它們順着藤蔓一路切割而上。
許久,待沐夕全身都感到麻木之時,身子方才突然一輕,随之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上。好半天,才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沐夕本能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手指觸摸處卻是暴露的肌膚。他有些納悶,低頭看去,嘴角處卻是猛然一抽。這……果真是慘不忍睹啊!
衣衫破爛不說,縱橫交錯的傷口上卻滿是大片大片的淤青,仿若藥人一般,醜陋無疑。若不是他沐夕自己的身體,他還真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
“看來那紫藤果真是,劇毒無比!但願我還能夠撐得回去……”沐夕勾起唇瓣,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所有的陰霾在他的眼裡,似乎都不算什麼。
從陀羅山下來,沐夕喘息着粗氣,一臉的臭汗。前面便是茶丘小鎮了,他要想到那座養有參橙的山上去,茶丘小鎮自是必經之路。
他走過一條獨木橋,突然被滔滔的流水聲吸引,擡起頭看去,吃了一驚。自上而下的瀑布,水流湍急,河水卻仿佛被染料浸染般皆是紅色,如血一般。
“我記得陀羅山上的水是碧綠色的,難道小鎮上的水都是紅色的?”這不免使沐夕感到有些奇怪,但卻也隻是多看了兩眼,就不再停留。
拐過一個胡同,沐夕已到了小鎮的街道上,筆直的一條路泥土已被按壓得有些發亮,然而東倒西歪的紅磚瓦力卻被廢棄在一旁,唯有幾處偏僻的地方搭建了高矮不一的瓦房。
沐夕一直認為小鎮上應該是十分熱鬧的,人來人往,還有各式各樣他未曾見過的東西。然而這裡卻并非如此。冷冷清清,仿佛早已荒廢多年。
沐夕心裡好奇,想去打聽打聽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并未接觸過除了爺爺以外的人,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而且此時他還有事在身,耽誤不得。也隻好作罷,沿路加快了腳步。
“小顔啊,跑哪裡去了,怎麼才回來啊!不知道外面危險嘛!”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沐夕微微一怔卻是并未理會,隻是沒過多久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猛然間被拉住。觸感所觸皆是纖細柔軟,這讓沐夕突然想到前幾天白絨絨的小白兔。
“怎麼,又跟誰打架去了?姐姐跟你說話,你怎麼不理?”身後再次傳來女子的聲音。
沐夕站住腳,當他意識到手中之物竟是女子的手時,面露驚恐,更有兩坨紅潤飄自面頰。關于男女之類的書他自是看過,在爺爺那積壓成堆的書堆裡甚至有幾本讓人臉紅心跳的春宮圖,使人不忍目睹。
似是等了很久都不見沐夕有什麼反應,女子松開沐夕,轉到他的身前,雙手掐腰,顯然有點怒了。但當她看到沐夕的臉時也是不由得有點尴尬:“那個,小子,你誰啊!我怎麼從來沒有在茶丘小鎮見過你”
女子擁有着盈盈一握的腰姿,黑發過臀。雖僅是穿着一身破舊的碧綠衣裙,下帶有補丁的粉色褲子,但整個人看起來依舊亭亭玉立,一雙眼更是如泉水般清澈。
“我,我住在陀羅山上”沐夕有些懵,支支吾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