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下跪的男人抹着淚說不出話,負責人則恭恭敬敬的對白扶解釋:“這位是咱們鎮上的教書先生,他家裡出了些怪事,家中小兒夜夜啼哭不止,找了大夫看不好,便求到咱們這來了。”
說罷他低聲對白扶說道:“白長老如果不想參與這事,我就先将他打發走,找幾位仙師前去看看。”
教書先生,白扶若有所思。
“不慌,先讓他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我都在這裡了,也不必去尋其他修者。”
“是是,快将人扶進去歇着。”
旁邊的人一窩蜂将手腳無力的男子挪到屋内坐下,歇了好一會,男人終于撫着胸口望着那負責人。
“李哥,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
負責人李哥給他介紹白扶:“放心啊,你的事咱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的,這位,白扶仙尊,你可認識?”
那男子往白扶這邊瞅了一眼,神情有些凝固,随後拉過李哥低聲問道:“李哥,你可别是被蒙騙了吧?白扶仙尊,長這樣?”
李哥一個錘了一把他的肩膀沒好氣說道:“瞎說什麼呢?老子當年大戰異獸時你還沒出生呢,怎麼可能認錯人?”
“不是啊,我家挂了白扶仙尊的畫像啊,那賣畫人信誓旦旦的說白扶仙尊就長他畫的那樣啊,和這個人可一點都不相似啊。”
“你那畫像上,他長啥樣?”
男子回想片刻,又小心翼翼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白扶,聲音更低了。
“就,白發蒼蒼,胡須花白啊,一看就知道肯定法力深厚。”
李哥扶額無語,也懶得和他多說,回身對白扶說道:“白長老,都是些凡人的臆測罷了,您别在意。”
白扶微微擺頭說道:“無礙,有何事同我說說吧。”
那男子見李哥對這奇怪的白發男人這麼尊重,估摸還真是那位白扶仙尊,回頭要去找那個畫師算賬,害得他在仙尊面前丢這麼大個臉。
“是是,白扶仙尊,剛剛草民冒犯了。”
白扶沉默幾秒說道:“不必如此自稱。”
“好好好,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我那小孫在外頭玩,回來後就有些思緒不甯,晚上一睡着就哭,哭的嗓子啞了都不停,我們是怎麼哄都沒用,開始當是他出去玩沾染了什麼蟲蟻導緻生病不舒服才哭,但請了大夫來看也看不什麼毛病來,剛巧那位大夫之前給咱們這裡的安家看過病,便提醒我們也許是邪祟作怪,讓我們來這分宗求一求。”
男子歎了一口氣,他自己老來得子,好不容易兒子也娶了媳婦,也是快三十的年紀才生的小孫兒,幾個好友的小孫都能上學堂了,他的還牙牙學語,自然是寶貝得不得了。
白扶沉吟半晌說道:“先帶我去看看吧。”
凡人腿腳不似修者,隻能一步一步的慢慢走過去,好在離得也不算遠,走了約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這教書先生名為李康年,與那分宗的負責人李哥是宗親,隻是李哥修仙多年,雖然還未飛升,但壽命也比凡人要長上不少。
按輩分,這李康年還得喚他一聲重舅姥爺。
但李哥總覺得這麼喊自己顯得很老,便就讓他順着旁人一起喊哥。
“到了,就在這。”
李康年推開古樸的大門,白扶往院中一看,有隐隐的妖氣,不是很重,但對于小童來說可能會有性命之危。
但現在怎麼還會有妖物害人?
白扶凝神将真氣散出,籠罩住整個宅院。
凡人是看不見宅院外面的真氣,隻覺得身體舒暢,李康年帶着白扶走到後院,推開一扇門說道。
“我那小孫兒這幾天就在後房休息,兒子兒媳平日裡還有事情要做,我一把老骨頭就在家幫忙照看。”
白扶走進房内,那股妖氣越發濃郁,影影綽綽的能看到一道扭曲的黑影趴在床上。
“你們先出去,把房門關上。”
李康年一愣,猶豫半晌還是帶着人出去,把門鎖上。
白扶控制真氣将範圍從整個宅院縮到這一間廂房。
如果那位李哥在這裡,隻怕會被壓制的喘不上氣,畢竟修為高的修者對于低修為的修者來說,簡直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輕松。
那妖氣也是如此,感受到濃郁又壓迫感十足的真氣,它在床上瘋狂的扭動,随後像散發真氣的人襲來。
隻聽“嘭”的一聲,那黑影被反彈落地,重重的摔下,還發出吱哇怪叫。
白扶眯眼看了半晌那扭動不停的黑影終于看明白那是個什麼東西了。
是隻黃鼠狼。
“你好不容易開了靈智,本可以繼續修煉,以後也有機會飛升成仙,為何在此禍害一個凡人小童?”
那黑影見被人道出本體,也不再吱哇亂叫,而是憤憤不平的盯着白扶,聲音嘶啞吼道:“你們這些人類懂什麼!就差一步!隻要這小童說我像人,我就能徹底修成人形!到時再去拜入仙宗不是輕輕松松!”
随後黑影又直沖床上昏睡的小童,卻又被白扶一把攔住。
“隻要他說我像人!可他說什麼?他說我像隻老鼠!!”
這黑影也不掙紮了,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白扶皺眉,伸出手往黑影上面一抹,一隻長條形的黃鼠狼的真身便顯露出來。
隻是此時看着特别可憐,一雙黑豆眼滿是淚水,還伸出小爪子擦了下淚。
沉默半晌,白扶将它放下,築出一個小白罩将它捆住,以免逃跑,随後又從儲物戒拿出一張幹淨帕子,将捏出黃鼠狼真身的那隻手裡裡外外都擦了一遍。
這小黃鼠狼看着他的動作,越發傷心,嘴裡哇哇亂叫。
“你擦手幹什麼!我又不髒!!你又沒碰到我!!”
“安靜。”
威壓如同厚重的牆壁壓在黃鼠狼身上,它立刻住了嘴,可憐兮兮的瞪着小眼睛看着白扶。
“将這孩子身上的妖氣收走。”
剛剛白扶之所以沒有直接将這妖物殺掉,就是感受到它并非想害死這小童,隻是釋放了些妖氣吓唬他,夜夜噩夢,自然不得安甯。
黃鼠狼委屈巴巴的吸了幾下嘴,幾縷黑煙鑽進它的體内,白扶彈出一縷真氣進到那小童體内,确定了所有妖氣都被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