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跟你叔叔說話呢?”
“沒事我就挂了。”
“等等。”陸究卻忽然叫住他,“你聽聽這是誰的聲音。”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傳來一聲悶哼,聲音尖細。
“諾拉?”阿洋不确定地問。
“阿洋哥,你别聽他們的。”電話那頭的人話語含糊不清,但是确實是諾拉的聲音。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阿洋帶上了一點怒意。
陸究笑了一聲:“當然是把我不聽話的侄子接回家啊——”
“還有呢?”阿洋問,他也不會傻到相信這家人是真的對他有濃厚的親情,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杳無音訊了。
“我把定位發給你,半小時之内趕到,這個小變态就不會有事。”
·
二十分鐘後,一家酒館的地下室裡,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坐在地上,圍着一個身材細瘦的“美女”,而“美女”的正對面,襯衣西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微微閉着眼睛。
“砰”一聲,地下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阿洋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打破了沉沉的死寂,屋子裡的人眼神變得銳利,劍拔弩張。
“你怎麼樣了?”阿洋忽視了刀子似的目光,直接走到了諾拉身邊。
諾拉的手腳都被捆着,嘴巴上也貼着膠帶。他雙目含淚,但隻是搖了搖頭。
“侄子,你來啦?坐。”陸究雙腿交疊,雙手放在腿上。雖然他坐着,但是依舊有種俯視的意味。
阿洋掃了他一眼,沒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而是說:“有屁就快放。”
陸究倒也不惱,隻是笑意從眼底撤去,然後他擡眼,看了看黑衣服的男人。
男人立刻領會了他的意圖,伸手按住阿洋的肩膀,用力把他按在椅子上,強制他坐下。
“我大哥這些年在外面亂混,但是就留下了你一個兒子。”陸究緩緩開口,“他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是繼承給你的。”
“你要就拿去。”阿洋打斷他。
“我拿不走,也不能拿走。”陸究站起身,向前邁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着阿洋,壓迫感十足。
“我要的是你跟我回國,在我爹退位的時候幫我拿到公司的掌控權。”
阿洋還沒回答,一旁的諾拉悶着嘴巴反抗。
“你先松開他。”阿洋看着諾拉,皺起眉頭,“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
陸究朝諾拉擡擡下巴,他的手下暴力地扯下了諾拉嘴上的膠布。
諾拉嘴巴連着臉紅了一大塊,頭發也散亂了,完全看不出一點選美冠軍的風光樣子,反而讓人想到幾年前表演團那個瘦小孩。
“你别管我,别聽他們的!”諾拉叫着,淚水從眼眶裡滴落。
一旁的男人惱怒,提手又要打他。阿洋擡手,死死抓住了男人提起的手,眉眼沉沉。
“我已經拖累過你一次了,這次不想再讓你因為我陷入危險了。”諾拉聲音哽咽。
“不,這次是因為我。”阿洋甩開男人的手,看向陸究。
“你不跟我走,難道是因為舍不得那個開飯店的老婆婆?或者是你那個打拳的朋友?”陸究眼睛眯起。
“夠了……”阿洋垂在身側的手握起成拳。
“哦——還是因為那個書店的老頭?就因為這些人你要放棄回到陸家的機會……”
“嘣!”
阿洋的拳頭劃過陸究臉側,落在他身後的牆上。
陸究眼睛閉了一瞬。
“多久?”阿洋啞着嗓子問。
陸究睜開眼睛:“最多一年。”
“好,我跟你走。”
阿洋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毫無睡意。他幹脆起身,從口袋裡摸出煙,走到露台。
灰白的煙在冬日的晨霧裡袅袅,花園裡已經有人在修剪花木了。
和陸究聯手,就意味着要站在陸嶼的對立面……
阿洋把煙暗滅,攏了攏衣服。冬日的早晨還是有些冷,他邁步回房——
沒關系,敵對就敵對,他不在乎。
他本來就是個隻在乎自己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