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人震驚,飄香的打抛飯裡,居然加了這麼臭的調料!
“哎,你想不想知道這種調料是怎麼做的?”阿洋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壞壞的。
陸嶼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剛想拒絕,但是阿洋卻已經接着說下去了。
“是魚蝦加鹽發酵而成的。”阿洋停頓了一下,嘴角上揚的弧度變大,“不過還有人說,這就是腐化魚蝦提煉出的臭屍水。”
陸嶼的筷子哐啷一聲掉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抽搐。
“……”
看着陸嶼恨不得把剛才吃下去的都吐出來的表情,阿洋哈哈大笑。
“你為什麼不早說!”
夜裡的甯靜被他們的笑鬧聲打破,似乎是驚到了幾隻已經休息的貓,它們不滿地喵喵叫着,回蕩在這片小區裡。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雙暗中窺視的眼睛,露出了兇狠的紅光……
吃過飯,兩人開車去了市中心,看今晚的人妖秀。據阿洋的解說,這個人妖秀已經有了近50年的曆史,是來當地旅遊的必去景點之一。
八點半,門口已經擠滿了慕名而來的遊客。幾個穿着華麗,頭頂羽毛發飾的人妖妝容精緻,正在和遊客們合影。
走進去,是一個大庭院,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噴泉中間是一座巨型人臉雕像,那人臉雕琢精細,栩栩如生,戴着銀色镂空面具,在花園立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湊近了看,才注意到,原來那面具,也是由兩張人臉構成的,空空的雙眼凝視着噴泉底下的彩虹貼紙。
演出的别墅寬敞,他們首先抵達的是一間展覽房,這裡擺放着演出的用具——長長的拖地裙子,金燦燦的誇張頭飾,甚至還有各類動物面具,風格多變。
陸嶼走在前面,順着人流,準備進入表演廳。這時阿洋突然拉住了他,低聲道:“離演出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帶你去後台溜溜。”
“後台是能随便去的嗎?”陸嶼雖然嘴上這麼問,但是雙腿還是誠實地跟着阿洋走。
“理論上是不可以的,但是你阿洋哥有熟人。”阿洋挑了挑俊秀的眉毛。
後台正在緊張的準備演出,大多數表演人員都在同一間大的化妝室等候,手忙腳亂,隻有少數人氣很高的演員才擁有獨立的化妝間和化妝師。
阿洋的熟人就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
他們走進獨立的一間化妝間時,鏡子前坐着一位五官立體的美人,正在調整發型。美人從鏡子裡見到他們時,激動地站起來,熱情地挽着阿洋的胳膊:“你來啦!”
陸嶼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站得離阿洋近了點。
注意到陸嶼的動作,美人輕輕一笑,“這位客人叫什麼名字?”
阿洋不動聲色抽出胳膊,“陸嶼,中國小孩兒。”
阿洋介紹完,轉頭對陸嶼調侃道:“這是諾拉,他可是這兒的人氣冠軍呢!”
諾拉斜斜看着阿洋,嬌媚一笑:“上屆的冠軍,現在人家已經過氣啦!”
“我跟阿洋很小就認識了,關系一直很好,他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所以不用怕麻煩我,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好。”諾拉穿着高跟,身高幾乎跟陸嶼齊平,隔着一段距離也能聞到身上的香水味,甜膩膩的。
阿洋跟諾拉聊了一會兒,就和陸嶼回到了表演廳。他們的位置在第一排,是VIP座,距離舞台不過幾米遠。
舞台不算太寬敞,但是勝在精緻。黑色的反光鏡面材質,灰色的幕簾緊緊閉着。
忽然,各色的燈光一瞬間點亮,輕松的鼓點萦繞着表演廳,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幕簾上,等待着今晚的主角們出場。
樂聲逐漸高昂,一人自幕布後走出,昂首挺胸,笑容燦爛——正是諾拉。
觀衆席響起悉悉索索的讨論聲,似乎被他的美貌所驚豔。陸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阿洋的反應。阿洋的五官在燈光下朦胧柔和,但是沒有什麼特别的表情。
“怎麼?”阿洋注意到他的視線,微微側頭靠近他,輕輕地問了一句。
陸嶼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正過眼,看向舞台上的人,“沒事。”
諾拉的開幕表演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退場時,她按照慣例,走到前排觀衆席處進行互動。大多數人都是禮貌熱情地握手,但是也有少數幾個不規矩的,上手摸他。諾拉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隻是大方地笑一笑。
走到陸嶼他們面前時,阿洋歪了歪頭,伸出了手。可諾拉有意開他玩笑,略過了他伸出的手,反而摸了摸阿洋的臉。
旁邊的大哥發出揶揄的笑聲,阿洋先是愣了愣,随後無奈一笑:“别鬧。”
諾拉沖他調皮地眨眨眼睛,然後走到了陸嶼面前,伸出了手。就在陸嶼因為他會握住自己的手時,諾拉的手突然轉了一個方向,拍了拍他的頭頂:“小弟弟真可愛。”
陸嶼的臉色複雜,而阿洋在旁邊憋笑地很辛苦。
接下來的表演就是各個國家的特色文化節目,大多是東南亞國家,甚至包括了中國的古風歌舞,别出心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進程剛過一半,阿洋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面色逐漸凝重。
“我現在有急事,馬上得走,表演結束後,你一個人打車回酒店可以嗎?”阿洋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似乎很焦急。
陸嶼點頭,問他:“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阿洋搖了搖頭,拿起東西,起身離開了。
陸嶼喝了一口冰飲料,忽然覺得這些歌舞也沒那麼有意思了,心不在焉地看着腕表數時間。
一個身影遮住了閃爍的燈光,随後他感覺有人坐在了阿洋的位置。那股甜膩膩的味道,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你的表,很貴吧。”他說,聲線細柔。
“還好。”陸嶼扯扯衣袖,蓋住了腕表,語氣淡淡的,對于他之前的調笑還有點介意。
諾拉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隻覺得好笑,“阿洋讓我來陪你看表演的。”
陸嶼點頭,旋即坐得端正,目不斜視地看着舞台,沒打算和諾拉多聊天。
“阿洋是個很好的人吧?”過了幾分鐘,諾拉突然開口。
陸嶼不解地看着諾拉,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樣說?
“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小時候就認識,每次他帶客人來這裡,都會跟我打聲招呼。”諾拉沒看他,自顧自地說着。
“大部分人隻當我們是變态,或者是供人玩樂觀賞的異類,隻有他,從來都把我當一個平常人對待。”
陸嶼雖然沒覺得他們有什麼低人一等的,但是因為不了解,沒有接觸過,潛意識裡也有些隐隐的抵觸。這會兒被諾拉一戳破,倒是有些淺淺的歉意了,之前的介意也煙消雲散。
“你們怎麼認識的?”陸嶼接了他的話,可能是出于那些歉意,不想讓他的話茬落地,也可能是真的想多了解阿洋一點。
“我們啊……”諾拉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