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陣悲涼,“多少輝煌都難抵歲月遺忘。”
阙先生望着破敗的園子,感慨道:“在那個亂世中,一個人的生死算得上什麼台面?”
我不以為然,“一個人也是人,千千萬萬個人也是人,我以後是要當醫生的,一個人我要救,千千萬萬個人我也要救。”
阙先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走到了門口。
“雨停了。”
方才與我們一齊進來的躲雨群衆也都紛紛站起了身,欣喜地朝着門外走去,我跟着走到門口,望着天空中那一輪剛冒出的圓月,心中卻依舊沉甸甸的。
我向老爺爺告了别,便與阙先生離開了這裡,回家的一路上我都是愁眉不展。
阙先生看了看我,問道:“想什麼呢?”
“不管我說什麼,沒人會信我。”
阙先生冷笑了一聲,“你是說你在夢裡見過我的事?”
我點點頭,‘而且,夢裡你也在唱貴妃醉酒,我不信這都是巧合。’我心中在懷疑老爺爺口中說的那個名角兒,其實就是阙先生。
他顯然是聽懂了我的想法,沒再接話。
我們兩人就這樣渾身濕哒哒的走回了家,他還如昨晚一樣,将我送回了屋,我以為他會像昨晚一樣走個幹脆,可他卻跟着我一起進了屋,反手就關上了門。
來不及開燈的我,站在黑暗中,借着月光隻能看見他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緩緩朝我走來,我的心開始狂跳,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
“你……你想做什麼?”我聲音顫抖着問。
我正後退着,就被他拉住了手,然後用力一扥就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處。
我有些震驚,吓得就要抽出手,可他卻緊緊地摁住我。
我問道:“你做什麼?”
阙先生回複:“感受到了嗎?”
我覺得莫名其妙,問:“感受什麼?”
“心跳。”
我的手就那樣放在他的心髒處,強有力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心髒的跳動也穩健而有力,我剛要抽開手,又被他拉着放到了脖子上,他滾燙的皮膚貼合在我的掌心,頸動脈的搏動也正強勁地跳動着。
“我像是死人嗎?”阙先生的聲音略帶沙啞。
“不……不像。”
阙先生聽到了我的回答後,放開了我的手,然後伸出胳膊摸向牆壁上的開關,刺眼的燈光一瞬間照亮了全屋,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等适應了這光亮後,才發現阙先生的臉色異常蒼白,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也始終盯着我。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不安。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我摸他脖子的時候就覺得他的體溫滾燙,現下又是這種神情。
“你發燒了?”我伸出手想要撫上他的額頭。
阙先生一把便将我的手打到了一邊,“不用你管,”他指着我背後的桌子,“衣服,我叫司機幫你買回來了,先将就着穿吧。”說着就轉身離開了。
他走的搖搖晃晃,背影看着着實讓人心疼。
我走到桌前,拿起了新衣服,不禁也打了一聲噴嚏,鼻子瞬間堵得如水泥糊住一般,想起媽媽電話裡的唠叨,真是應了那句老話。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阙先生給買的新衣服,在家裡找了個感冒藥先喝了下去,然後便拿着藥去了餐廳。
晚飯就不像中午時那般熱鬧了,隻有爸爸和姑姑在,我環顧了一圈,問道:“阙先生呢?”
爸爸道:“他發燒了,說是沒胃口吃飯,叫我們不用等他了。”
我心裡一緊:“那怎麼行?生病了更得吃飯啊。”
姑姑在一旁起了疑,“哥,你什麼時候見他生過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