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陪你去宴會,沒關系,在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成倚山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将郦月攬過來,輕撫着她的長發,低吻眉心。
車子平穩地行駛,半個小時後,到達宴會廳。
今晚這場宴會不是那種高雅交際的應酬晚會,反而有些行業交流性質在其中,來參加的人大多數都是金融行業的佼佼者。
這也是郦月哪怕有些疲憊也願意來的原因,依舊是抱着學習與結識人脈的心态,若當真是觥籌交錯的乏味宴會,她也就不來了。
宴上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在之前的酒會上碰過數次面,此刻走到成倚山面前的人她已經能微笑着打招呼。
郦月兩人來得不早不晚,做不到第一個到,也不至于最後入場,在他們之後,門外随之走進一道人影。
有人迎了上去,“陳總,您來得正好,正想找您呢......”
門邊的人微笑,下一瞬擡眼,精準地看向郦月。
那眉眼間帶點病弱的模樣——是陳祐霆。
郦月眼底沒什麼情緒,輕飄飄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成倚山低頭看向郦月,“要不要去坐一下,今天信誠的陳夫人也在,讓她帶你?”
信誠的董事長夫人陳莉,也是她的大客戶之一。
“好。”郦月點頭。
成倚山和信誠董事長聊天,順便将郦月交到陳莉手裡。
陳莉溫和笑着招呼郦月,“和我走吧,懶得聽這些男人聊天,我帶你去和各家夫人玩玩。”
她是個慈和又通透的人,攜着郦月的手緩緩離開,不會追問什麼八卦,隻和郦月分享一些生活見聞,再将自己的朋友圈介紹給郦月。
兩人年齡差了三十歲,但竟然很聊得來。
陳莉的朋友圈都是各家掌權的夫人,她和信誠董事長年少夫妻,從貧瘠一起奔波打拼到如今的地位,骨子裡就是個堅韌平等有主見的人,同類相吸,與她來往的人也多是這種性格。
郦月生的美麗會說話,和衆位夫人年齡差得又大,坐在其中就像一位逗樂的小輩,在夫人圈中混得如魚得水。
身邊的人來了又走,這畢竟還是一場宴會,沒人能長久地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陳莉也不例外。
“我看到一位熟人,過去打個招呼,你坐着休息一下?”
郦月點頭,“好,您去吧。”
陳莉輕颔首,朝着那位熟人的方向走去。
看她背影離開,郦月也起身去衛生間。
水龍頭被打開,流水淅淅瀝瀝地響着,澄澈的鏡面底部有些許水滴濺上去的痕迹,緩緩向下劃出一道道水痕。
郦月站在衛生間的鏡前,将手中的洗手液揉搓開,将身邊站着的身影忽視得徹底。
洗手池在男女衛生間中央,是一個公共區域,郦月無法不洗手直接甩手離開,也沒辦法将身邊站着的人趕走,幹脆自顧自按節奏做事,
另一側的水龍頭被打開,一雙修長的手伸到水流之下沖浸着。
澄澈透明的鏡中,男人低垂着眉眼,不緊不慢地洗着手。
衛生間遠離宴會大廳,一時之間,這裡安靜的隻有水流淅瀝聲。
陳祐霆關了水龍頭,抽出一旁的紙巾擦手,問道:“和成倚山一起來的?”
“你不是看到了。”郦月平淡回答。
确實,他進門時那一眼,将郦月挽着成倚山手臂的畫面盡收眼底。
陳祐霆點了點頭,“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他?”
“......”
郦月停下手中動作,側過身微微皺眉,“你在說什麼?”
他很有耐心,又重複一遍,“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成倚山?”
郦月沒說話,隻覺得他有病,身體病了這麼多年,現在整個人都有病。
“為什麼和他在一起?”陳祐霆疑問着說,“是在躲什麼,還是要得到什麼?”
郦月抽出紙覆在手背上,“那你覺得呢?”
陳祐霆真的思考了一下,片刻後說道:“我覺得都有吧。借他躲我,也是借他得到什麼。”
此刻連水聲都停止,氣氛沉寂,話音直直落地無人撿起。
“不,是因為我喜歡他。”
無可置疑,她喜歡成倚山。
喜歡他自由如山巅的風,喜歡他低眉親吻自己的樣子。
郦月終止這場對話,不想再耗費時間與情緒,将手中廢紙團扔進紙簍,轉身離開。
她轉身的動作很迅速,披散在身後的蓬松長發都揚起一道弧度,在這處狹小安靜的空間内帶起一陣風,有微微的香氣掠過他的鼻梢,是陌生的雪松味。
“小月——”
陳祐霆叫住她,看着她背影的眼神沉沉又疏離。
“你從小就這樣聰明,知道自己力量不足,就去尋找外力幫忙,每次都做得很好。”他站在燈下,嘴角噙着笑,“你怎麼分辨,他是不是你尋找的外力?”
“你究竟是喜歡他,還是在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