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潛意識告訴自己,此時此刻絕不是一個适合聊天的時機。
溜了溜了。
“......”
郦月依舊沉默,看着她這一段浮誇的表演,覺得自己也不用做什麼心理建設了,顯然其他幾個人自己會做心理建設。
果不其然,從起床到下樓吃飯,所有人就像昨晚他們兩個沒有率先消失一樣,一切如常。
郦月暗自松了一口氣,雖然自己經曆許多倒黴事,臉皮已經被鍛煉出來了,但是這種尴尬的場面還是能少則少。
今天起的有點遲,午飯便提早了一些,等吃完之後才十一點,郦月又坐到沙發上看了會電視,隻是這會身邊的位置不再是平笙,反倒是被成倚山占據。
電視裡依舊重播着春晚的畫面,年節時分就是這樣,春晚的畫面可以反複輪播好幾天,在春節打開電視基本上都會是春晚表演。
郦月看得也不是很認真,就是無所事事看個節目打發時間的做法,按照平時她是不會這麼無聊的,但今天實在疲累。
她坐在沙發上都沒辦法長時間挺直脊背,整個人渾身酸軟,懶洋洋地靠在成倚山臂彎裡。
“很累?”成倚山低聲問着。
郦月斜瞥他一眼,沒說話,但眼中的控訴卻是明晃晃地展露在他眼前。
“我的錯。”他随口認錯,顯然不是很誠心,“那今天早點回去?”
尾音很低,在郦月聽來就是沒安好心。
“是要早點回——家。”她拖長最後兩個字。
早點各回各家。
成倚山不緊不慢地點頭,手指卷着她的發撫玩着,沒對她意有所指的話發表意見。
年節時分幾個人都沒什麼空閑,能抽出一兩天時間已是極限,再待了一會兒幾人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山莊的擺渡車已經停在别墅門口,服務生将衆人的行李搬上擺渡車後座,幾個人随之落座。
郦月被成倚山圈着手腕坐在最後一排,平笙假裝沒看見,迅速地鑽到自家哥哥身邊的座位上,對後座兩人的親密視若無睹。
深冬時節寒風瑟瑟,但今日暖陽燦爛,将身側掠過的寒風烘得有些許暖意,吹拂在臉上時是一陣輕柔的觸感。
擺渡車行駛得不快,在山道間慢悠悠地晃蕩着,郦月坐在窗邊,側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冬日夜間的氣溫寒,不遠處的高樹頂端在落着雪,純白的雪堆在樹梢,随着風輕輕搖晃,時不時有雪凍成團落下,砸在樹底四分五裂,漸漸地又堆成一處難以融化的雪堆。
遠遠望去,好似昨夜下了一場大雪,今早起來森林便白頭。
這裡的晝夜有溫差,整個冬天都是這樣的景象,夜間落霜成雪,白日雪融夜裡又起,周而複始。
山間空氣很好,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容易讓人渾身松弛。
成倚山阖眼靠着,大掌還圈着她骨感分明的手腕,半天沒聽見身邊人有動靜,睜開眼看她。
“在看什麼?”
郦月回神,對他指了指遠處的山,“那邊的山頂好像下了雪。”
成倚山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遠處深灰色的山岩壁上植被枯落,尖峭的山頂積雪不化,在金色陽光下熠熠生輝。
郦月:“今年還沒下過雪,不知道年後還會不會下雪。”
H市不常下雪,冬日裡隻有氣溫極低的幾日才會飄一點雪花,堆積不了多久就會融化。
“喜歡看雪?”成倚山問道。
她點頭,她從小就喜歡看雪,覺得從天邊悠揚飄落的雪花如同輕羽,慢悠悠的,伸出手抓住卻在下一秒就消融,或許正是因為少見所以喜愛。
“你假期還沒結束,帶你出去走走?”
成倚山垂首看她,對上她轉過來的目光,那雙眼裡清澈透着光。
郦月有些驚異,“你不用去忙嗎?”
她下巴微擡點了點前面幾人,“他們抽出一兩天時間都是極限了,你不用回去?”
郦月身在孫家,知道這種大家族過年之時是不會有空閑的,家中的沒有權利的閑人或許可以随心所欲,但像這幾個掌握着家中大權的,年節時分隻會更加忙碌。
“不用。”成倚山漫不經心的,“家裡沒多少人,有我大伯在家,沒什麼需要我的。”
郦月想了想他大伯在中央的位置,沉默一瞬。确實,家中有這等長輩坐鎮,沒什麼經商的敢來寒暄,反倒解放了成倚山。
有風吹過,揚起垂落在她頸側的發絲,成倚山低頭看見的就是她沉靜的側臉,在暖陽微醺之中湊上去親吻她的唇角。
唇舌短暫交纏,他們坐在最後排,沒人看得見這一段親昵。
但郦月還是有些慌亂,輕輕推開他側過臉朝向窗外不看他。
成倚山低低笑了一聲,又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順勢離開。
擺渡車緩緩向下開去,有另一輛車從下方開上來,兩輛車擦肩而過。
向上的那輛車中,有道身影靜靜坐着,瘦削卻挺拔,隻是眉宇之間帶着點病氣。
随行的人看他身子微側,目光還落在身後向下行駛的那輛車,不由問道:“怎麼了陳總?”
陳祐霆收回目光,腦海中還是方才那輛車上親昵的兩道人影,他側回身阖起眼,語氣平淡。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