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笙讪笑,沒說話。連平笙都看得出郦月和成倚山關系不同尋常,更别說安清之了,從成倚山推門而入的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對面兩個女孩的僵硬。自家妹妹可以理解,但若是郦月的話,可就不一樣了。
“昨晚宴上有人捉弄平笙,郦小姐幫忙擋了一下,今天便順勢請郦小姐一起吃飯。”安清之緩聲說道,簡單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成倚山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而和安清之談起最近政策上的變動以及後續幾個項目的投資展望。
郦月在成倚山目光離開的一瞬間松了一口氣,說不出為什麼,總有些緊張。
一場飯局在兩位男人的商談中結束,四人起身離開,來到秋陽館門口準備上車走人。
“郦月姐,你怎麼回去?”平笙問道。
此刻外面已入夜,雨絲飄零,沖淡了白日的暖意,有些許寒意入侵,沿着人的腳踝向上竄行。
“我打車回去就行。”郦月道。
“下着雨不好打車,而且是我邀請你來的,怎麼能讓你打車回去,要不然你坐......倚山哥的車回去吧!”平笙本來想說坐她家的車回去,但中途感受到成倚山投來的視線,瞬間就改口了。
她中間的停頓實在過于明顯,郦月無言以對。看着平笙小眼神時不時飄過來的樣子,也不忍讓她忐忑,就沒再推辭什麼下去。
郦月面向成倚山,輕聲問道:“那勞煩成總?”
成倚山紳士一笑,為她拉開後座車門,“我的榮幸。”
——
深色邁巴赫在路上飛馳而過,透過車窗能看見中途路過幾條喧鬧的路段,但車内依舊十分安靜。
“跟平笙來吃飯,也是維護客戶?”男人突然出聲。
郦月一愣,回道:“嗯,今天剛跟平笙簽了份托管合同,本來想請她吃中飯,不過她沒空就變成了晚飯。”
成倚山聞言一頓,轉頭看她,有一瞬的沉默,“她和你簽合同,你就請她吃飯。我和你簽合同,你還拒絕我請你吃飯?”
“......”郦月一懵,“成總您今晚這頓飯可不太純粹。”
大家都是飯局當事人,有些話不必說透也能明白。成倚山一聽就知道平笙和郦月說了今晚這頓飯是場相親宴。
“她叫你來吃這頓飯也不見得純粹到哪裡去。”成倚山涼涼開口。
大家都是叫人來擋一擋,區别在于那小丫頭是叫人壯膽,而他則是叫人當女伴,以便傳出點風聲來湮滅某些人的念頭。
雙方都不甚純粹,大哥别說二哥。
俪月微笑應是,“成總說得對。”
成倚山聽出她的敷衍,也沒真的打算跟她計較,接着說下去:“這小丫頭從小就精明,你别看她一副天真的樣子,實際上直覺很敏銳,你怎麼不想想她不叫别人,偏偏叫了你來吃飯?”
此刻的俪月尚且不了解成倚山對平笙的尖銳點評有多麼的準确,以至于之後一度讓自己後悔莫及。
當下時分,俪月隻想了想目前發生的事,推斷出一個結論,繼而小聲猶疑地回答:“大概是她剛回國,還不認識其他人?”
昨天平笙說她前幾天剛回國,還在宴上被人捉弄,那今天叫她陪吃飯多半就是因為這個吧?俪月在心中默想。
“因為你笨。”男人掀唇笑她,語氣嘲諷。
“……?”
俪月微笑,不動聲色地緩緩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勸自己不生氣。
成倚山斜看她一眼,女孩雙手微握拳放在膝蓋上,嬌美的臉上維持着一個微笑的弧度,隻是眼裡的疏離又一次漫了出來。
俪月想到還沒徹底簽約定論的巨額合同,勉強在心裡又勸了自己一番,繼續附和道:“成總說得對。”
成倚山依舊笑她,語氣冷冽道:“對不對你自己不知道?心裡是這麼想的嗎?”
忍不了了,真是沒法忍了!
俪月倏地轉頭對上他的眼,扯動嘴角說道:“成總今天心情不好?那不如先讓我下車,别耽誤了您去找人算賬。畢竟我比較笨,也沒什麼辦法為您分憂解難,還是不勞煩您送我回去了。”
“找人算賬?”成倚山細細嚼着這幾個字,随後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事,說道:“從幾天前宴會門口我帶你進去,然後在豫銘簽約托管合同,昨天晚上又讓你在宴上發名片。”
随着他的話落下,郦月神色逐漸平靜,細看還有幾分躲閃。
成倚山細數着短短幾天見面以來發生的事,慢慢地念着,說道:“我想這幾次見面,我應該都幫上了你的忙,帶你維護客戶,甚至還給你送了業績。”
随後突然傾身逼近她,直直地對上俪月的雙眸。他眼中含着笑,語調卻有些冷,“那麼俪月,你又是為什麼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