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大晴天,似乎傳來飒飒風聲,雨蔓被窗外闖進來的日光晃醒,眼前是一層刺目的白,她的意識一時模糊。
暗色的窗簾被拉開,隻餘一層薄薄的白紗,被風吹過,裙擺揚起漣漪般的弧度。
空氣中彌漫着濃稠的大米的香味,好像還有煎蛋的味道,混雜水果的清香,不難聞,反而讓人安心。
昨夜睡太晚,雨蔓睜開眼時有些幹澀難耐,她有幹眼症,不嚴重,但早晚會有感覺。
手背壓着額頭,她等待眼睛短暫的緩解。
是褚梨嗎?
“醒了?”耳邊忽地出現聲音,雨蔓動作緩慢地放下胳膊轉過頭去。
她很久沒見過白日裡,不帶妝容,面部這麼幹淨的褚梨了。
“可愛。”褚梨嘴唇輕觸雨蔓額角,攬着雨蔓耳後的碎發,一點點吻下去,到眼皮的時候,聲音模模糊糊,“是不是眼睛難受?我去給你拿眼藥水。”
雨蔓不作聲,扭過頭躲開她的吻,她是有點生氣的。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給一個笑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似的。
眼藥水她沒用,起身悶頭去找拖鞋,褚梨比她動作快,鵝黃色小鴨子造型的拖鞋已經被她拿在手裡,捉着雨蔓的腳踝一隻一隻為她穿好,那雙手在腳踝停留片刻,一片沉默中,她低頭親上了雨蔓的膝蓋,擡眼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雨蔓後撤,繞過另一邊去洗手間,褚梨跟在身後,想要去握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掙脫開,她卻也不惱,反而發出淺笑聲。
“昨天還說要向我解釋的某人,怎麼現在還耍上脾氣了呢?”褚梨一顆腦袋歪着湊到雨蔓面前,她比雨蔓矮一點,視線定在雨蔓淺淡的唇色上,眼睫一彎,湊上去想親一親。
……
索吻失敗,褚梨幹脆堵住去路,強硬地抱着雨蔓睡亂了的腦袋親上去。
她的耐心隻有那麼一點,用完就沒有了。
這次倒是親成功了,卻也隻成功了一瞬,雨蔓又躲開了。
那條信息,雨蔓發完就後悔了。
她為什麼要低頭?這麼多年憑什麼隻能她低頭?
可盯着看了幾秒,雨蔓沒有選擇撤回。
因為她又想,低頭怎麼了?又不是什麼原則性問題,褚梨那麼愛面子,她多包容一些沒關系。
然而,心裡建設做的再好,可人一旦出現在眼前……和預想還是有差别。
雨蔓不想不高興,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因為這次的冷戰裡,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手裡的牙刷擠了兩顆黃豆大小的牙膏,圓圓的,是褚梨的小心思。
雨蔓記得,同居第一天,褚梨特意起了一個大早,當時她洗了兩個人的内衣,然後擠好牙膏,告訴雨蔓,其中一顆代表她,她要在以後的每個日子裡監視雨蔓有沒有好好刷牙,她要求雨蔓以後也要這麼做,這樣能在早晨起床的第一時間想起她。
但是那個家夥有點懶,隻做了幾天就放棄了,之後的日子都是由雨蔓帶着她一遍遍重複,有時候她忍不住想,褚梨大概不在意她做不做這件事,她在意的,是她的所有第一次都屬于她。
盯着牙刷的時間有些久,褚梨從身後摟上雨蔓的腰,靠着她的背,“是想起我了嘛?不過我有點嫉妒,你一定想的不是現在的我。”
是不是現在的褚梨,可現在的褚梨能夠次次得到雨蔓的包容,全都是因為以前的褚梨太好了。
眼皮依舊發腫,已經半個小時過去,好像并沒有緩解。
雨蔓沒什麼胃口,坐上餐桌,眼神發呆,褚梨小心翼翼擠進她懷裡。
每當褚梨想要撒嬌的時候,雨蔓總是招架不住,因為這個時候的褚梨能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先是吻了吻雨蔓的眼睛,太陽下的鼻尖粉紅粉紅的,褚梨抿着唇,說:“蔓蔓該不會偷偷哭鼻子了吧?”
雨蔓倔強,“誰哭鼻子了。”但她是淚失禁體質,生氣或是情緒波動過大都會紅眼眶,鼻尖也會敏感的泛上粉紅色。
她嘴硬,褚梨也不戳穿,隻是低頭循着她的味道,一點點加深獨屬于她的印記。
餐桌上的食物漸漸變涼,兩人仿佛不約而同忽略了這些存在,褚梨小聲,又小聲地在雨蔓耳邊低喘,她說:“我們和好吧,不吵架了。”
她又說:“我那天太生氣了,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帶其他人去那裡,可你食言了蔓蔓。”她抓着雨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這裡好難過,我告訴它要忍一忍,不要讓你難做,可是我做不到,其他人的介入會讓我嫉妒的發狂,蔓蔓,我不想你有一天不愛我,我隻是想把你藏起來,藏到一個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我願意成為最虔誠,最忠實的信徒那樣愛你,我忍受不了一點你不愛我的證據。”
褚梨:“可你總不願意被我禁锢,你向往的太多了,我排在了最後。”
濃濃的愧疚爬上雨蔓心頭,她的胸腔忽然變得酸軟,“對不起,那天隻是太晚了。”所以她才會帶其他人去吃飯。
褚梨吻着她的脖子,輕輕的低喃:“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多陪陪我。”
“……”
僅僅隻是一個早晨,褚梨已經把雨蔓哄好了,大多時候,雨蔓覺得她才是那隻被圈養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