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教育超市共有三層,一樓賣吃的,二樓賣用的,三樓有個食堂和打印店。
秦赤年愧為T大大四老學姐,忘記了二樓西側還有一個入口,直通食堂。
腳步聲還在,越來越近。
人?還是怪?
季蕾蕾拿起洋傘,方守揣上小電鍋,秦赤年沒有武器,隻好帶上了氣勢,三人藏于樓梯口兩側,屏息無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那聲音幾乎響到耳朵邊時,咔嗒,停了。
三人面面相觑。
秦赤年意識到什麼,對視間,方守和季蕾蕾也明了。
怪物可不會這麼聰明地停下來。
方守清清嗓子,主動出擊:“樓上的兄弟,我們是人!你呢?”
沒有回答。
季蕾蕾握緊了傘柄。
嗒嗒嗒一串腳步響起,還伴随着幾聲幹笑:
“哥們,你這說啥呢,我要是紅人的話,還會回你嗎?”
一個男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這哥們留着個挺潮的發型,穿着個挺潮的白T,體型微胖,細眉窄眼,身高和方守差不多,手裡還拿着一把半人高的丁字尺。
“嗨。”他揮了揮尺子。
*
“劉澤凱,機械學院大四,你們呢?”
“秦赤年,計算機學院的,也是大四。”
“呦呵,你這什麼名字?可夠怪的。計算機的?計算機居然有女生。”
秦赤年“哈哈”幹笑兩聲。
這名字是她老媽起的,本來打算叫‘紅年’,就因着老媽懷她時愛吃紅糖年糕,加上覺得“紅年”“紅年”的很有革命氣息,對味。報戶口時又冷靜了下來,一尋思,得,“紅”改成了“赤”——有什麼區别嗎!她這從小學到大學,沒少被嘲笑。
“我是方守,守衛的守。我年長你們幾歲,叫我方大哥就行。”
“你們幾個是從學校外面進來的吧?嚯,外面可炸翻天咯,這一趟過來不容易吧?對了,那邊那個妹子呢,怎麼都不說話?"
說的是季蕾蕾,季蕾蕾站在一側,手裡拿着小洋傘,别提說話了,瞅都不瞅過來一眼。
“是咱們學校的嗎?哪個學院的啊?什麼專業?”
見自家表妹不吱聲,方守禮貌性地代替回答:“她是季蕾蕾,不是這個學校的,也不是本地人,X大的,專業……應該是工商管理吧。”
季蕾蕾看了眼方守,那眼神在說:就你長嘴了?
“X大!我操!”劉澤凱上上下下打量季蕾蕾,“那可和咱們這個破學校沒法比。”
頓了頓,又道:“哈,不過……現在甭管哪個學校,情況可都不太好。”
劉澤凱和秦赤年一樣,今年大四了,不一樣在于他論文和工作都有了着落,剩下個把月時間自然拿來吃喝玩樂,享受最後的大學時光。今早他睡到中午才起床,夢裡聽到一首怪曲子在腦袋裡單曲循環。睜開眼,下了床,外頭早已變了天地。
他拿出手機,上面寫的内容和季蕾蕾方守的差不多,他的光環也是秩序态的,藍色粒子漂浮頸間。
“喲,你這脖子上的玩意咋和我們幾個的都不一樣呢?”
秦赤年覺得這個問題和她的怪名字一樣難以回答。
劉澤凱的“當前存活條件”那欄,顯示着“擊殺紅人(8/20)”。
“你都殺了八個紅人了?”
“别提了,真有夠受的。”他舉了舉手裡的東西,“我是沒想到有一天可以拿工程制圖課上的玩意來打怪。”
那是一把丁字尺,尺如其名,就一個“丁”字的形狀,機械學院高級對圖寶具。秦赤年見過烏泱泱一群人拿這玩意去上課,很拉風。
他也是夠警覺,抄上宿舍裡的丁字尺才出了門,本來是打算去保衛處和學院辦公室看看,結果也不用看,學校裡的人要麼人間蒸發,要麼都變成怪物。他一路逃着,來到教育超市,一直在二樓待着,聽見秦赤年等人的聲響,這才下了樓。
不過,居然用這玩意打敗了八個紅人??
她頓覺得有一把好武器很重要。
“你們覺得這一切都怎麼回事啊?那群紅圈怪物都是啥玩意?還有這光環,碰也碰不着,摘也摘不下,我真是服了!”
方守:“冷靜,兄弟,我們也一頭霧水。”
“這換誰能冷靜下來,好端端的,外面變得世界末日一樣,操,本來還有一個月就可以畢業了,這下好了……”
劉澤凱絮絮叨叨,一旁的季蕾蕾顯然聽煩了,出聲道:“喂,秦赤年,你剛剛不是說知道了提示的意思嗎?”
對頭,差點忘了這茬。
“這段提示的意思,是要我們去'烏口道'地鐵站。”
“啊?”
季蕾蕾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懂,方守、劉澤凱則一臉困惑:“烏口道?地鐵站?為什麼要去那?”
“園橫酒溪裡,鴻洲北南緯,光山灰瓦樓,城塘興山路……把每個字拎出來看,雲園、東橫堤、果酒廠、秋溪路、勤裡道、湖鴻裡……這不就是把1号線所有站點的第二個字組合在一起嗎!!”
方守望着手機屏幕,嘴巴漸漸張成O型:“還真是這樣……”
“但你們瞧,這詩裡1号線哪個站點都有,獨獨沒有人擠人擠死人的換乘站——烏口道站!”
方守很贊同:“烏口道人是真的多,我上次上班下車門時,公文包給擠在車上了,追了一路車都沒追回來,好在站務人員給我拿回來,不過也因為這樣那天上班遲到了,績效獎金又沒了,唉……”
季蕾蕾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