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
沈周容低喃一聲。
“大安與大齊幾十年相安無事,怎會突然派使臣前來?”
屋子裡一下靜下來,半晌,長青思索着開口。
“許是互市一事,大齊要與咱們商談?”
沈周容心底直覺告訴她,不是因此事,可到底為什麼,她說不上來,索性不再想使臣之事。
“這次回去,佘家可有為難你?”
“并無。”
頓了下,又道:“他們為難不了屬下。”
不羨少見的多說了一句,觀他語氣與神色,沈周容知曉,他還是放不下他母親那件事。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趕了許多的路,早早回去睡一覺,明日還有要事要你去做。”
沈周容看到他眼底的烏青,這幾日定是被當年事侵擾心神,便尋了個借口,叫他多去休息,隻不過她得好好想想,安排點什麼活分散分散不羨的注意力!
果然,不羨信了她有要事的話,退下前,沈周容看到他明顯松了口氣的神情,心中一歎。
第二日一早,不羨還沒來得及去尋沈周容,就在門口見到了等候他多時的一名衙差。
“這位公子,後衙那位姑娘說,因山匪之故,附近常有野熊出沒傷人害命,故命公子前去獵捕野熊。”
說着,又拿出一副簡易地圖遞給不羨,“這是縣衙此前尋到的野熊經常出沒的地點。”
不羨接過,道一聲謝後身背雙刀迅速離開。
屋子裡,長青正在伺候沈周容梳洗。
“殿下,以縣衙發現的蹤迹來看,附近下山的野熊至少有兩隻,不羨一個人去會不會有危險?”
沈周容看着長青手中一件绯色披風輕搖雲鬓,“不羨心中憋着氣,需要以外力發洩出來,以他的功夫,對付一隻野熊不在話下,兩隻嘛,隻要不用蠻力硬抗,問題應該不大,放心吧。”
長青放下手中绯衣,挑了另一件姜黃色披風,伺候沈周容穿戴整齊。
“殿下,那咱們待會去見季家小姐嗎?”
沈周容微微沉思後點頭,“隻怕不好見。”
果然,從來都是替沈周容拒絕别人的長青在季家門口被小厮一句小姐正在病中靜養不見客為由第一次擋在了門外。
長青還欲再說,被沈周容制止,“也罷,今日得閑,正好四下走走。”
待走遠後,沈周容才低聲吩咐,“待會尋個空隙,你暗中去見季小姐一面,告訴她本宮之意,若她願意,請她到前面酒樓一叙,時間她來定。”
長青步子踏出去又收回,面帶難色,“主子身邊如今隻屬下一人,若屬下離開……不然,還是等回縣衙後屬下再跑一趟,左右此地并不遠。”
沈周容被她擔心自己的模樣給逗笑了,“好了,蘇縣令治下還是很不錯的,再說,這大街上人這般多,總不能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刺殺本公主。”
餘光瞥見路邊一個馄饨攤,“這樣,我去吃一碗馄饨,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等你,哪也不去。”
沈周容好說歹說,長青總算是去了。
隻是她沒想到,刺殺她的人沒有,倒遇到别人被追殺,自己吃了一半的馄饨連碗帶桌子,被來人一刀掀了個底朝天。
“他娘的,敢在老子手底下逃跑,活膩味了!”
來人手提大刀,身後跟着五六個赤膊漢子,一路氣勢洶洶橫沖直撞過來。
沈周容躲開被撞飛的桌子,默默往人群邊上站了站。
前方,被追的兩人一男一女,年歲都不大,此刻因追趕猛摔在地,年歲較大的女孩被追趕上來的赤膊漢子上前一手拎了起來,女孩又抓又撓,對于漢子不過撓癢癢而已。
“你放開我姐姐,放開她!”
男孩約七八歲的樣子,見自己姐姐被抓,忙爬起來對來人又抓又咬,奈何無濟于事。
赤膊漢子隻伸出另一隻手,小男孩直接被抓着領口雙腳懸空提了起來。
一時間,兩個小孩一個喊姐姐一個喊弟弟,炸了眼前熱鬧的街。
有好心人欲上前,奈何對方各個都是練家子,頓時又被吓得鑽進了人群。
也有聰明的人,見狀立馬逃離人群,迅速向縣令衙門跑去。
提刀漢子一臉橫肉,滿眼不屑的看了周圍人一眼,走到抓着人的手下面前,目露兇色。
“兩個賠錢貨,竟膽子逃跑,看來你倆的腿是不能再留了!”
“帶走!”
圍觀的人烏泱泱一群,可沒人再敢上前,眼見兩孩子就要被提刀漢子帶走,沈周容一步踏出,立于衆人身後。
“慢着!”
提刀漢子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待轉身看到是來人時,臉色肉眼可見的一變。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位漂亮小娘子!”
說完哄笑起來,對方眼底不懷好意的打量明晃晃,令沈周容心底怒意成倍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