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容與林硯之對視一眼,想到了唯一希望大安和草原開戰之人——大齊申屠鶴!
說起來,若非這場暴雪,那申屠鶴所率八百精兵,還真有可能在北蠻王都掀起不小的風雨來。
“朝廷可是已經調動了兵馬?”
“謝将軍已奉旨,邊境十萬大軍待令而動!殿下……”
沈周容見他欲言又止,道:“有話直說,本宮這裡不喜歡彎彎繞繞。”
宋庭頭一鐵,話像炮彈一樣沖出口。
“末将觀殿下無恙,朝廷收到的消息必然有假,此時正值暴雪,非末将懼死,出兵草原遠非良機,必有諸多将士因暴雪斃命,還請殿下憐惜這些将士性命!”
趙世科也在一旁跪地叩首,額頭一片血紅。
“請公主殿下出面,憐惜将士性命!”
半晌,在兩人都以為沈周容不同意時,眼前人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并擡手将遠處的長青召了回來。
同時,又對跪着的兩人道:“此事本宮已知曉,且先退下。”
兩人識趣的退到遠處,沈周容将信交給長青。
“你親自去見謝甯,讓他将此信八百裡加急送往皇宮,另外,讓他派人傳信岑老将軍,本宮一切安好。”
長青收好信離開之際,沈周容又吩咐,“趙世科長進不少,剛才站在我面前,看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十餘處傷,足見是拼了命的,性子也較以往沉穩不少。這宋庭也是個不錯的苗子,兩人都為大局冒死進谏,告訴謝甯,好好培養。”
長青拿了信,到兩人跟前直接道:“帶我去見謝甯将軍!”
宋庭将自己的馬給了長青,又從隊伍選了另外兩匹馬,吩咐好押送事宜後,帶着趙世科一行三人一路策馬直奔軍營。
長青不在,林硯之自然而然挑起了駕車的活計,在小孩子們的帶領下,遠遠的,看到一襲布衣獨立寒風。
小女孩們任務完成,在馬車邊一哄而散。
林硯之停下馬車,将沈周容從車上扶下。
男子上前揖禮,“在下秀豐縣縣令蘇景和,見過公主殿下!”
清波千古綠,玉立風霜正,這是沈周容對蘇景和第一映像。
“咳咳。”
寒風太烈,蘇景和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秀豐縣?
沈周容看向林硯之,這不是之前他向朝廷提交的那份貧瘠縣名單上其中之一縣嗎?
塞外邊陲地,竟真的有人願來這受十年寒霜?
還是這樣一個文弱男子!
“蘇縣令請起,不知蘇縣令因何攔本宮車駕?”
沈周容第一反應這人是向自己要銀子來了,按說像秀豐這樣在整個大安都數一數二的貧瘠縣,自己當初從李簡黨羽處抄沒,額外撥出的那筆開荒預備金,應該能分不少。
少說也得一二萬兩。
此人上任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不會這麼快就用完了吧!
像是猜到了她心思般,蘇景和道:“下官在此,一來是多謝殿下命戶部為這些貧瘠縣區撥款擲銀,二來,秀豐雖小,卻物産豐富,下官鬥膽,請殿下在此小住幾日,感受一下當地獨特的風俗民情。”
感受風俗民情?
一聽就是托詞,不過看在來人衣襟上寒霜連連,必是在此地至少等了她兩個時辰,理由雖不是真的,但心是誠的。
沈周容答應了。
“凜冬寒境蘊春日,此孤寒之景,皇都确實不常見,如此,勞煩蘇縣令。”
蘇景和沒想到沈周容答應的如此幹脆,準備好的諸多話全部堵在喉嚨,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
然後忙道:“那下官在前為殿下引路。”
順着視線,沈周容看到前方不遠處,隐約停着一輛灰色馬車。
林硯之像極了貼身守衛,扶着沈周容上了車,又驅着馬車緊跟在蘇景和身後。
馬車咕噜噜往前行,沈周容掀開簾子一角,“這蘇景和親自前來攔車,莫非是有什麼難事要求本宮?”
林硯之一路行一路觀察,見沈周容問起,說了自己猜想。
“此地遠觀群山環抱,近地視野開闊,占山為匪的确容易,剛剛所見,謝将軍派兵剿匪成果顯著。故依下官所見,匪患雖占其一,更主要的,怕還是貧瘠。”
沈周容細細想了想,除過這些,她暫時也想不到其他,于是道:“罷了,此地年年換縣令,年年不是辭官就是病重,若蘇景和真有所求,隻要不過分,本宮便幫他一把,說到底也是大安的百姓!”
本以為,會一路前行直到縣衙,誰知剛走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前方馬車被逼停。
林硯之掀開簾子,臉色有點不好。
“前面搶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