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在一旁的宋一川忽然一拍腦袋站了起來,可把正精神抖擻的齊懷嶺結結實實吓了一激靈。
邊猛拍自己小心髒,邊聽他極力贊同自己。
“下官記得,當年,霍縣令來到梅陽後,幾經查探地形,也曾說過,城外積虞山,乃一座天然大壩,隻可惜,積虞山山體厚重,無法将其有利擊穿,否則,隻要治理好河道,咱們梅陽,不但永不會再受汛期影響,還可儲藏大量雨水,用于幹旱時期農田澆灌。”
“可是,如今積虞山還和當初一模一樣,這位公子可有何奇巧,能将其徹底改造?”
沈周容看向林硯之,看來,這許遠鶴保密工作做的還很好,宋一川至今不知,在他眼裡,無法有利擊穿的積虞山,内部早已變成一個個巨大的熔煉礦洞!
隻需足夠的火藥,瞬間便可夷為平地。
林硯之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朝她微不可查的一點頭,沈周容當即下了決定。
在保護一縣百姓和炸山之下,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長青。”沈周容當即吩咐,“帶着本宮金印即刻出發,快馬到最近的池州,告訴秦少伯,本宮要他全部軍需炸藥,另,派兵三千,三日内必須到達,不可有誤!”
“屬下遵命!”
長青一聲應,眨眼沒了人影。
後堂内,因為沈周容太過果敢的命令,一時間靜的有些吓人。
宋一川震撼的回不過神,心中不斷的想,若當初,公主殿下在此,霍子成以山勢築大壩的想法,會不會早已實現。
若當初公主殿下在此,會不會,霍子成根本不會被害,那麼如今的梅陽,還是之前那個富饒美麗的魚米之鄉。
齊懷嶺則是被沈周容下令的氣勢折服了。他生在京都長在京都,幾乎見不到這樣熱血的場面。
雖不似戰場殺敵,可仍舊讓他的心止不住的澎湃。
林硯之又開始壓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他發現,沈周容好似有一種奇怪的魔力。
未靠近她之前,她是大安十惡不赦的禍國妖女,人人喊打,人人都要她死。靠近她後,反倒樁樁件件,皆利于百姓。
林硯之努力壓制着自己心跳,試圖讓别人察覺不出自己異樣。
“殿下,可要将魏大勇召回來?”
他隻提了一句,沈周容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了片刻,點頭答應。
“到時候帶……”
沈周容看向齊懷嶺,齊懷嶺立馬道:“懷嶺,殿下喚我懷嶺就可。”
“帶懷嶺一起去,不着急熔煉,若是可以,将所有金礦石先全部運出山,這三天,能運多少運多少。待大批人馬一到,立刻炸山築壩!”
“下官這便去部署。”
林硯之當即帶着齊懷嶺離開,如今炸山之事勢在必行,所有一切都在與時間賽跑。
甚至,與老天在争!
如今雨季還未過,若在大壩還未完成之際,再有暴雨降下,到時候,整個梅陽縣,恐将都不複存在。
這也是沈周容剛剛下令,要長青調秦少伯三千兵馬的原因。
一路上,齊懷嶺開心的比得了嘉獎還激動。
“林大哥,林大哥,公主喚我小名了!”
林硯之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剛好夠身邊的人聽見。
“林大哥可是不高興?”齊懷嶺轉身盯着眼前人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難不成,林大哥也想公主喚你名字?”
林硯之哽了一下,随後又想,罷了,他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計較什麼,遂不再應聲。
可不想,齊懷嶺好似發現了新大陸,追着他不依不饒。
“林大人!原來公主一直叫你林大人!你怎麼不說話,可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公主叫我懷嶺的時候,比我娘叫我還好聽,要是公主能多叫我幾次就好了。”
“不過沒事,往後一直跟公主在一起,機會還是很多的!”
林硯之不想搭理他,甚至莫名有些煩躁。
硯之,如果殿下叫他名字,該是如此叫法吧。
想了想,又猛地将這個年頭從腦海中趕了出去,林硯之覺得,他一定是被齊懷嶺影響了,才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于是肅正了神色,一手拎着還在喋喋不休的齊懷嶺,加快了腳步,然後在快到馬棚的時候,将人一把丢了過去。
“閉上你的嘴!”
齊懷嶺摸了摸砸進自己懷中的馬兒腦袋,嘟嘟囔囔的嚷,“哼,你就是嫉妒!吃醋、吃醋!”
林硯之不理他,長鞭一揚,飛躍的馬兒噴了齊懷嶺一臉熱氣。
“嘔~~~”
齊懷嶺差點沒把膽汁給吐出來。
在無人看見的夜色裡,林硯之嘴角微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