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語氣撩撥,辛願感覺靠近聽筒的耳尖迅速熱了起來。
她暗罵自己一句不争氣,說了聲“好”,迅速挂斷電話。
十二小時前剛剛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正等在樓下,辛願盯着電腦,首次體會到什麼叫心猿意馬。
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寫完明天談話的要點,坐滿整五分鐘,才将筆記本電腦裝進托特包,關燈鎖門下樓。
進了電梯,她下意識對鏡子照了照。
大概是昨晚睡飽的緣故,雖然加了好幾小時班,面色并不顯得憔悴,隻有唇色略顯寡淡。
她瞥了眼電梯數字,在到達一樓前,完美掐點擦了層口紅。
宋知樾看見那道走出園區的身影,主動下來拉開副駕車門。
辛願鑽進車,卻發現他神色古怪盯着自己。
“怎麼了?”
“晚上吃了什麼?”他發動汽車,挑眉問道,“辛願,你嘴唇很紅。”
辛願:“……”
如果不是對宋知樾人品有絕對的信任,她簡直要懷疑他故意揶揄她出門前補妝了。
“不是。”她手指在唇上蹭了下,展示給他看,“是唇膏。”
宋知樾視線移回前方,淡淡道:“顔色很襯你。”
突如其來的贊美讓人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語氣帶着調侃,“宋總沒見過藝人塗口紅?”
宋知樾面無表情地回答:“見過,但都是化妝師選的色号,為了上鏡好看,鮮豔得像吃小孩。”
辛願笑出聲,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一本正經說冷笑話。
宋知樾聽她笑聲放松,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很快抵達酒仙公寓,宋知樾停了車,陪她走進一樓門廳。
“今天辛苦了,晚上早點休息。”
正是京城最冷的時節,外面忽然又飄起了雪,一陣兇猛的夜風夾着雪粒吹進門廳,裸露在外的肌膚像被刀割了一樣。
這個節點讓好心接她回家的新婚丈夫離開,實在有些不人道。
辛願找了個借口:“要不要上來喝杯熱茶?”
宋知樾内斂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颔首。
辛願家裡的東西不多,唯一一雙符合男人尺碼的拖鞋,還是租房之初為了方便辛滿來京買的塑料沖涼拖。
因為三年都沒穿過,這雙鞋一直放在鞋櫃最深處,鞋面凹陷,鞋底僵硬地扭曲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宋知樾卻無所謂,換好鞋走了進來。
辛願抱歉地笑笑:“我明天就去買……”
“不必麻煩,回頭我讓阿姨多準備一雙送過來。”
辛願說好,請宋知樾在沙發上坐下。
她去廚房端了兩杯熱茶,回來時看見他低頭撫摸那隻羊毛氈小狗,昏黃落地燈光勾勒出一幅恬靜溫馨的場景。
宋知樾收回手,目光掃過淺灰色調的家具,總結道:“你家比我想象中還要簡潔。”
辛願将杯子遞過去,随口回答:“我喜歡空曠的空間、整饬的東西和簡單的色彩,秩序讓我覺得有安全感。”
宋知樾抿着茶,默默記下她的喜好。
“今天過得好嗎?”他放下茶杯,随口問。
“還不錯。”辛願想起下午一口氣完成好幾件事,話匣子立刻打開,“團隊今天首次開會,我開了一個不配合的執行制片人,還見到了阮惠敏導演,對了,阮導竟然是楊鈞之導演的夫人,您一定知道吧……”
宋知樾側耳傾聽,看上去極為感興趣。
其實徐行已經向他彙報過下午大群裡發生的一切,但她睜得又圓又大的雙眸如此耀眼,他想讓這道光華停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辛願一口氣說完,才發覺自己興奮得有些過了頭。
“不好意思,我說了太多工作。”她搓了搓發紅的臉,“你應該不感興趣。”
“不會。”宋知樾立刻說,“你處理得很好,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
辛願抿唇,喝了口水潤嗓,“你呢?”
宋知樾說:“還不錯,下午集團沒什麼事,我去了趟八寶山,結婚是大事,向我爸媽彙報一聲,晚飯陪爺爺吃的,他不樂意接待我一個人,叮囑我下次回去一定要帶你一起。”
辛願立刻答應了下來,又說:“如果你需要的話,下次八寶山掃墓,我陪你一起。”
宋知樾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這件事,心頭一動,說:“好。”
沙發太矮,他腿太長,不由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沒想到膝蓋掃過茶幾上的紙巾盒,将它撞落在地。
宋知樾胳膊長,下意識伸手去撈,而辛願作為主人,連忙低頭去撿。
兩張臉忽然挨得極近。
燈光四下罩落,為暧昧而細小的浮塵供應暖黃色的幕景,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幕仿佛在宋知樾腦海想像了許多回。他靜靜凝望她清亮的眸子、柔和的唇瓣和明媚的臉頰,呼吸她行動帶起來的、絕不是香水的淡淡香氣。
辛願睜大雙眼,心跳得飛快,紅暈悄然爬上臉頰。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抓起茶杯,“……我去廚房添點水!”
走到宋知樾看不見的地方,她才深深緩了幾口氣,平下心跳。
腦海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小人A說: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他長得又好看,氣氛烘托到這裡,親一口應該不過分吧?
小人B卻說:醒醒吧,你們隻是合約婚姻,說不定人家心裡還有白月光,想想你自己幾斤幾兩!
小人A反駁:他都來接下班了,應該也是有好感的吧?說不定那個白月光就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