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無意識伸出手，林嘉賢先一步擦掉淚水，依舊是沒有波動的語氣說：“我不難過，真的，最多是一點又錯付了的懊惱吧，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懂。”
程陽收回手，好像無事發生：“我知道，我理解你。”
“說到哪了？哦對，實質原因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啊！太可笑了。他一直以來嘴上都說很好聽，如何如何喜歡，結果呢？他身邊的所有事情優先級都在我之前。”
“和我約好周末的晚餐，同事突然聯系聚餐，于是晚餐取消；我一個人生病在醫院，他在趕來的路上随時轉身，因為房東阿姨的女兒的一通電話；我生日在元旦假期，是，假期反而是我最忙的時候，不過等我工作結束來見我是他提出來的，有别的事情導緻不能來也是他說的，最後還要沖我發脾氣。”
“首先是被鴿、被抛棄時間長了，最開始我還埋怨幾句，後面懶得說，因為失望囤積久了，我對這個人失望透頂。其次是他十分情緒化，在他身上找不到情緒管理這四個字，不論發生什麼事情，第一時間一定會發洩情緒而不是尋找解決辦法……”
“想起來，當初沒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主動找我，等我們真的在一起之後，又經常性地裝死不回我消息。”
程陽低頭看着她，又看看朝陽：“嗯，明明是他先追求的你，可是很快又輕視你，真是個壞人……”
“對，他就是個壞人。”
“然後……說到哪了……第三，是我們思維方式的嚴重差異，比如我傾向于溝通時解構問題。有一次我們吵架，我告訴他，為什麼吵架？因為他和同事聚餐而鴿掉我們的晚餐。他扔下我去找同事的行為，能夠證明他心中同事是一個比我更高的一個優先級，最終結論是我并不重要。我的訴求是，重視我的存在。但是對方，也就是說姚築華，在聽到這段表述之後選擇向我發洩情緒，諸如我已經很愛你了，你在胡思亂想，我聽不懂你在發什麼瘋，這一類毫無論據作證的肆意甩鍋，中心思想隻有我沒錯這三個字的無聊話語。”
程陽握住林嘉賢的手，他臉上沒有表情，實際又心疼又憤怒，他害怕自己沒有抓住林嘉賢，就會去找姚築華。
林嘉賢回握程陽，安撫他，之後繼續說：“他似乎隻會用情緒發洩這一種表達方式，有次指責我不夠愛他，但是沒有給出原因，我并不清楚是我真的做了什麼，還是他在妄圖通過PUA控制我。他應該去喜歡一個和他一樣思維邏輯的人，而不是我。以上，我認為這個人和我差距太大，還存在一定的暴力傾向，雖然他目前還沒有完全顯現，但這是我經過推導的結果。”
“你說得對，分手是正确的決定。”
“我第一次提出分手，是在十一月，但是他不同意，一直哀求。當然，那段時間确實是有一些稍微讓我開心的行為，隻是本質上的問題，一點行動是更改不了結果的。于是，在我生日那天，他告訴我有急事不能來時，我徹底提出分手，并清楚所有的聯系方式。”
“他發現總是隻在乎自己，并不在乎你。他在乎的事情中，或許有你的一份，所以不想要你離開，并不是他有在認真喜歡你的表現。”
“有嗎？”
“又或者他确實喜歡你，但是如你所說，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比你重要。”
林嘉賢覺得自己對姚築華的表述不太完善，大多數都是在提及負面形象，并沒有提起好的那一面，程陽通過這樣的描述給出的形象是否會偏頗呢？
但是林嘉賢經過思考之後，同意了程陽的表述。
“雖然我覺得應該說全面一點更好，但是我想過整個周期内發生的所有事，你說的是對的，我無從反駁。”
“可笑，他總是騙你，最後似乎把自己騙進去了。”
“你倒是幫我解惑了，他那些自相矛盾、奇怪的語言和行動。”
林嘉賢又想到别的事情：“很多人告誡過，我這樣的人不要戀愛，我還總是不信邪，後來果然搞得我自己情緒一團糟。之前有段時間總是要過很久才能回你消息，一直沒和你說對不起，在我不穩定的時候，總要把自己平靜下來，才好找你。”
“其實沒事的，哪怕你狀态不好的時候也能随便找我的，我們可是朋友。”
林嘉賢看着程陽的笑臉，忍不住也笑了。
“就是因為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不能拉你下水。”
“欸！感覺你在小看我，我可是程陽啊！”
林嘉賢被程陽逗笑了。
程陽遮住林嘉賢的眼睛，說：“你再睡一會吧，這一晚都沒怎麼睡，我去買早餐。”
“嗯。”
但是林嘉賢也睡不着了，她去給餘杏信息轟炸。
果然說出來之後，會好受很多啊……
哪怕早就不為這個人傷心，可是曾經囤積的情緒還積壓在不被感知到的地方，影響她的健康。
她深呼吸，不用上班的早晨，空氣都好像更清新一點。
“叮咚”
餘杏回消息了。
餘杏：我去這個爛人！
一大串的信息轟炸過來，林嘉賢都來不及看完，就刷到最後一條。
餘杏：可是你有沒有覺得
餘杏：你是不是對程陽太不設防了
餘杏：你讓他住你家到底是因你沒把他當異性還是因為你喜歡他
餘杏：好像也沒有到喜歡的地步
餘杏：隻是你們住在一起，還互相照顧什麼的
餘杏：雖然說我思想是有一點過分，親兄妹也可以這樣
餘杏：但我的雷達就是響了，你自己感覺一下
餘杏：算了，你能感覺到什麼啊
餘杏：程陽也挺好的，知根知底的人總比外面的垃圾好
程陽買了早餐回來，林嘉賢被吓得手一抖，手機都掉地上了。
也不知道是被程陽的動靜吓到，還是被餘杏的大膽發言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