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嘉賢早就喝醉了，被姚築華拉出去的時候人都是懵的，硬生生在冷風中把酒意吹散。

可是一切散去之後，打車回家的路上，林嘉賢覺得頭越來越暈。

我有喝那麼多嗎？暈倒之前林嘉賢想。

本來是要騎小電驢回家的，但是兩個人都喝了酒，晚上天冷程陽怕林嘉賢被吹風着涼，所以選擇打車回家。

“我該不該問呢？”程陽在思考林嘉賢和姚築華的事情。

他的左肩感受到林嘉賢輕輕靠過來，心跳都似乎暫停。深夜寂靜的出租車内，他聽見自己一個人如鑼鼓喧天的心跳聲。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程陽試探着感受林嘉賢的額頭。

……

再醒過來時，她躺在醫院。

“發生什麼了……”林嘉賢用手撐着坐起來。

趴在她病床邊淺寐的程陽被驚醒。

“别動！”

程陽馬上爬起來按住她，讓她躺會去。

“你喝多了酒，又在外面吹了一晚上的風，感冒有點嚴重，明天你請個假别去上班吧。”

林嘉賢還傻傻的，沒有反應過來。

“我沒事啊，為什麼要請假。”

她還是想要坐起來，但是動作幅度大一點，腦袋就傳來尖銳的疼痛，逼得她抱頭叫出聲。

“你怎麼了？”

“沒事，看來還是要請假。”

林嘉賢拿起手機，現在已經淩晨六點多。

“啊……折騰到這麼晚嗎，你要不快回去睡一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這家醫院就在林嘉賢所住小區對面，回去并不需要很久。

“不用，我跟陶導請過假了，她讓我照顧好你再回去上班。”

“這樣麻煩人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林嘉賢窩進被子裡，程陽順勢幫她整理被子。

“睡吧，再睡一會。”

林嘉賢躺在臨床的床位，窗外不知哪裡傳來遙遠的雞鳴狗吠聲。

醫院内部有病人家屬起床，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睡不着，你陪我說會話吧。”

程陽坐下來，看着她說：“嗯，你說，我在。”

林嘉賢不知道程陽在看她，她在看向窗外，天色越來越亮，朝陽逐漸攀升，暈染整個天際。

今天是個大晴天。

“你看，日出了。”

“嗯。”

“你都不好奇我和姚築華是怎麼一回事嗎？早早都會想讓我講講。”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講，除非你想講出來了。我不想讓你為難。”

林嘉賢又沉默了，最後嘲笑出聲：“是，我是這樣的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從認識到在一起，一切就好像順理成章。那時候我覺得他有趣又神秘，後來才知道，撥開表層的裝飾，底下隻有淺薄的一層。”

“最初也算是開心過，雖然沒有多久。”

“我想，我應該又是愛上了自己的幻想，他和我的幻想天差地别。但是我不想在幻想中沉淪，我想走出來，回到現實中。”

“現實比我想象的要殘酷很多，我們愛好不一樣，生活習慣不一樣，熱情褪去，很快就會發現連共同話題都沒有。”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質疑這種情感存在的意義。因為我能感受到，是被□□分泌的激素等物質控制，我真的喜歡嗎？我從來就不喜歡吧，不然靈魂也不會有這樣清楚的感觸。”

“你不要總是跳出來，用第三視角看自己，這樣不好。”

“哦，是，但是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來着。”

林嘉賢又問：“區區認識幾個月的感情，就想要越過相識幾十年的朋友家人，人類這樣做真的不會覺得危險嗎？”

“你确實可以不和其他人一樣，你不結婚也有爸媽和林嘉福，還要我和早早，我們前二十六年都一直在你身邊，以後也在的。”

林嘉賢挑眉，沒有反駁程陽的話，也沒有繼續這種抽象的話題，繼續開口說。

“其實這些除了讓我自我懷疑之外，也不能怎麼樣。已經在一起之後，我就不會因為這些就選擇分手，因為我的身體還會為他哭泣。”

說到這，林嘉賢的眼淚突然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