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湘湘等人一路追着那群烏泱泱的黑蜻蜓,隻見它們進入嶙峋窟後便消失無影。
這裡已經屬于飛鼠族的地界,之前她在這裡還救過一名被鼠頭花控制的飛鼠族族人。
而今,這空蕩蕩的樹林别說妖氣,連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
這不同尋常的寂靜似乎比漫山遍野的鼠頭花都令人難熬。
飛鼠族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前面就是嶙峋窟,如果那裡還沒有人……”
任湘湘神色凝重,她離開時聽何聞聞說過,陰殿情況好像不比陽殿強。
蚊聽沒有回複,妖蠱蔓延速度又太快,除了延石嶺附近的蠱女等人,他們或許還有其他分散出去的同伴。
“等下。”墨憂忽然喝道。
嶙峋窟内。
巨大的岩石高低起伏,形成一片壯闊石林,石林中忽然劃過一道銳利弧光緊追一人,那人身姿輕盈,随着弧光猛烈撞在岩石上,對方卻輕巧借力從岩石上躍了過去。
岩石崩飛,弧光轉了一圈又急速回到主人手中。
而對方卻站在半丈外的岩石上,手裡拿着方形利器,又命四方奪,與燕别故的扇刃有異曲同工之妙。
“書斫,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除了六宮仙,你也是飛鼠族人!”
“我當年就是太顧及這個身份才受你诓騙,怎麼?現在還想用這個壓我?”
“我诓騙你?”燕别故怒不可遏,“當年我們也不過随大局而動,出力最多死傷最多不都是夜紅與蜥狩,你也不過是配合。”
“是,配合着滅了於問全族和部分與之相關的夜紅族人,配合着對兩個屁大點的孩子趕盡殺絕,配合着從老到小一個活口都不留,我該驕傲嗎?”高高在上的書斫怒極反笑。
燕别故被氣得原地踱步,手上的半扇呼之欲出又被她強硬摁住。
氣死她了,她真的快被這小子氣死了。
問題是真打起來也是兩敗俱傷。
“那你想怎麼辦?非要去夜紅族一趟?你知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非急着去送死!”燕别故怒吼。
書斫把玩着手中的四方奪,漫不經心道:“這你就别管了。”
“别忘了當年你也參與屠殺她全族乃至雙親——”
燕别故脫口而出,誰想眼前突來一道寒光,四方奪快若閃電,燕别故身影微退半步,扭身擲出半扇。
兵器擦過的尖銳破鳴直接将一座巨石炸開。
石屑崩飛,塵土飛揚,激蕩的妖氣迷亂兩人視線,半扇與四方奪嗖地回到各自主人手中。
燕别故額冒冷汗,“你以為老娘真怕了你?我是怕你送死!”
“我說了不勞費心!”書斫的口氣也越加冰冷,“她要想替族人或父母報仇,随時取我性命,我無二話,在此之前,我必須确保她的安全,這也是我餘生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贖罪?”燕别故簡直覺得對方無可救藥。
殺親大仇,他還妄想彌補?
“贖罪?”書斫忽然大笑,“在她面前我早就罪無可恕。”
“你真是病得不輕!”燕别故刷地收起半扇,“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書斫見狀,也收起四方奪,忽然朝後方瞥了眼,“告辭!還有……你這兒來客人了。”
說完,身形一晃,不見蹤影。
“客人?”燕别故下意識摸上半扇。
直到書斫話音落地,怕燕别故出手,任湘湘及時現身。
“燕姨!”
燕别故手一頓,再看到她身後跟着的狐妖青年時,又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你?這是……”
飛鼠族喜歡夜間活動,所以嶙峋窟下面的洞穴又大又深,裡面四通八達俨然形成了另一番不同于地面的天地。
那些倒挂在岩頂的飛鼠族人,讓任湘湘不由想起之前看到的倒挂金衣。
“……所以陽殿也淪陷了?”燕别故在聽完任湘湘的訴說後不由歎了口氣。
她拿着解藥看了看,“如果你這東西早些送來就好了,這段時間,已經死了不少人。”
“但我看這裡已經沒有鼠頭花了。”任湘湘疑問。
燕别故點頭,“我也不知道,之前燒了一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突然沒了,但西邊又多了一些古怪的黑蜻蜓,你們見了沒有?”
任湘湘也在好奇那是些什麼東西,不由點頭詢問。
燕别故聽她并不知曉,緩緩道:“我也不清楚,突然出現的,能控制人,作用看起來和鼠頭花差不多,西邊防守的人沒回來,我就撤了那邊防守,全都退回洞穴裡。”
“有被控制的人嗎?我是指……”
燕别故自然懂她指什麼,搖了搖頭,“沒有,都沒回來,我遇到的也都殺了,這些東西我搞不懂,眼下不敢冒險,先保住其他族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