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峯這才意識到她在說自己，擡頭一看，蓦地驚道：“師父，我、我怎麼……黃善呢？我為什麼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什麼妖丹什麼十年？怎麼回事？”

“黃善……”寇奇宇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她為了救你，已經死了。”

什麼？

寇峯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黃善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昨天都還在一起并肩作戰，怎麼睡了一覺，她就死了？

開什麼玩笑？

她是成了妖的黃鳝，怎麼會說死就死，還為了救他？他有什麼值得她……

她……

記憶慢慢回到了那一天，寇汾兒的失蹤，忽然蔓延的鼠頭花，他們追着狸花貓，千鈞一發之際，狸花貓内竟然傳來汾兒的聲音。

之後……

之後是什麼？

沉沉的記憶找不到出路，他好像聽到了阿善的哭喊咒罵，罵他不自量力。

對了，他是不自量力，最後一刻，擋在了阿善的前面。

寇峯垂頭沉默不語。

有一瞬間他竟然有些後悔醒過來。

明明死的人是他才對。

“其實也有辦法的……”影鸠緩緩道：“禦妖師可以共享妖的壽命，如果他能重新擁有一個侍妖，那麼便不會死了。”

“峯兒。”寇奇宇在等他選擇。

寇峯搖了搖頭，“這十年對我來說都是多餘的，師父，請允許我去打理妖獸園吧。”

寇奇宇沒有勉強，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另一邊，任湘湘打聽到射流影等人居住的地方。

剛出現在院門外，她便被其中一個弟子認了出來，沒走兩步，一群小弟子将她圍住。

“任師姐，真的是你？”

“你這就好了嗎？真的完全好了？”

“我的弑妖劍竟然毫無反應！任師姐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任師姐……”

“任師姐……”

任湘湘瞬間一個頭兩個大，左支右绌的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問題。

“你們是想問借妖術？”

“對對對……”

一群小弟子點頭如搗蒜，任湘湘擡手，周圍登時靜了下來。

“外面什麼聲音？”射流影眉頭微皺，閉目養神。

“額……”負責照顧的小弟子支支吾吾。

那一戰之後，弑妖師損失最大，除覽風光外，門下三個弟子，隻有小弟子覽複松是完整的，如今駐守在邪松林外。

而覽亓正和覽荀各傷了一條胳膊，此時還未蘇醒。

覽風光雖然腿廢了，精神倒是很好，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見小弟子神色古怪，劃着輪椅就湊過去看。

“啧、師姐，你猜誰來了？”

覽風光話音落地，射流影忽然睜眼。

外面的任湘湘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一群小弟子，小弟子們從最開始的雀躍到後面都悻悻而歸。

因為任湘湘所說的條件，他們根本無法達成，又談何學習借妖術呢？

“任師姐。”小弟子将任湘湘領到屋裡，識趣地走了。

眼下，除了昏迷的兩個師兄，就隻剩覽風光和射流影。

射流影半倚在床上，似乎等着任湘湘開口。

“娘……”任湘湘半低着頭，不敢看她眼睛。

一向嚴厲的射流影忽然松了口氣。

“湘湘，你過來。”

任湘湘悶着頭，走上前去。

“娘，其實他——”

“但我不敢冒險。”射流影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我不能……也承受不起……你明白嗎湘湘，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去賭。”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到了母親的脆弱。

那種無能為力的悲涼，深深萦繞在她的心頭。

任湘湘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咳咳……”覽風光順手滅了蚊聽，打斷兩人對話，“有個事，雖然我可能說得不是時候，但是……”

射流影和任湘湘同時将注意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源頭可能找到了。”覽風光一字一句，“煉妖老的一個記載，當年煉妖老輝煌一時的煉妖奇才廖萬川，曾經做出了克制群妖的妖蠱，那個蠱女，應該是其中一個子蠱。”

任湘湘忽然想起關押墨憂的地下溶洞，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母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