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任湘湘終于有了呼吸。
這次似乎比上次睡的時間稍微短了一陣,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隻不過睜眼看到墨憂擔憂的目光後,任湘湘終于放心地笑了。
連日的擔憂終于煙消雲散,也不知道她怎麼能笑得出來。
“你……”想說的話堵在胸口,千言萬語終究還是彙成一句歎息,“你又用了借妖術。”
任湘湘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我不用借妖術,這會兒你我都已經死了。”
“我都聽說了。”墨憂點了點頭,“我從狐山一路追你而來,原本早該到了,誰想半路遇到一老者,我好心幫他,反倒被他算計,醒來後耽擱了些日子。”
“還有這事?”任湘湘不由好奇。
墨憂繼續道:“他自稱祈靈山之人,所以我向他打聽了你的去處,結果……”
“他叫什麼名字?”任湘湘隐隐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他自稱狗爺。”墨憂回道。
“……”任湘湘一時錯愕,呆了半晌,默默地說:“狗爺……任楓紅……”
“你認得他?”墨憂奇問,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麼,“他姓任?那他是你……”
“我義父,也是為我續命之人。”任湘湘驚訝不已,“這麼說,我爹他回來了?”
“難怪他的妖氣讓我感覺熟悉……這才輕信了他……”墨憂自言自語。
任湘湘打斷他的思緒,“多虧了他,不然你早就死了。難道你沒發現這裡是哪裡嗎?”
“我知道,陽殿。”墨憂坦然回道:“我也聽說了,差點被你娘一箭射死。”
“……”任湘湘覺得他壓根沒聽懂,好比兔子進了狼窩,他一個妖在滿是妖師的地盤上,都不帶怕的嗎?
仿佛是看穿任湘湘的心思,墨憂嘴角輕揚,無聲地笑了。
深邃又專注的眼眸深處,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任湘湘忽然紅着臉,又把自己埋進了被窩。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處境,但不是還有你嗎?”墨憂隔着被子拍了拍任湘湘的腦袋。
任湘湘憋着一口氣,悶悶地說:“我怕我娘……”
“湘湘!!!”門外傳來草娃嚎叫,屋門吱嘎一聲推開,草娃眼睜睜看着剛從被窩裡探出腦袋,被憋得滿臉通紅的任湘湘,又看了看手還放在被子上的墨憂。
忽然一聲怒吼,“大壞蛋!你在幹什麼!”
屋外,追着草娃不放的一群小弟子見狀紛紛識趣地退了下去。
他們隻是好奇草娃是個什麼品種的妖,但還是有些忌憚那個剛醒的狐妖。
“打你打你打你——”草娃追着墨憂一頓亂撓。
任湘湘急忙将他拉開,“别鬧了草娃,他的傷還沒好。”
“他都那麼對你了,你還幫他!”草娃疾言厲色。
任湘湘一臉莫名其妙,“他做什麼了?我們隻是在說話啊。”
“啊?”草娃感覺他這段期間在溫障茂受吳費影響,看的話本有點多餘。
“可是……”
“你看,我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嗎?”任湘湘原地轉了個圈,“再說了,墨憂也沒有欺負過我啊。”
草娃狠狠瞪了眼墨憂,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暫時放他一馬,但還是抱着任湘湘胳膊對墨憂喊道:“湘湘是我的!”
啧、這是在對他宣示主權呢?
墨憂有些理解草娃的想法。
“咳咳咳……”墨憂眉頭一皺,捂着胸口慢慢坐下。
任湘湘果然立刻緊張起來,“你、你怎麼樣?都說了你傷還沒好,我扶你回去。”
墨憂點頭,臨走時故意挑釁地遞了個眼神給草娃,氣得草娃當場炸毛。
“能不能别這麼幼稚。”将墨憂送回來的任湘湘無奈歎了口氣,“草娃就是個小孩子。”
墨憂此刻是真覺得胸口隐隐刺痛,忍不住又咳了兩聲,喉嚨湧起一陣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去哪裡?”墨憂看任湘湘要走,下意識問道。
任湘湘半低着頭,道:“我去看娘……你放心,你在這裡很安全,他們不會将你怎樣。”
他們就是想對他怎樣,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墨憂心底暗想,到底還是受了傷,又在别人地盤,還是老實點吧!
他乖乖點了點頭。
院子裡陽光明媚,午後的風都透着一絲涼意。
原來都已經入了秋。
任湘湘離開的時候請寇槐師兄照看着點,自己先行離開了。
而在院子另一邊有間被火燒了一角的屋子。
當日在吳費的努力下,寇峯安然無恙。
如今,迷迷糊糊的寇峯終于從混亂的夢魇中找回來一絲理智。
那個成天怼他的阿善似乎在夢裡對他道别。
但兩人卻離得老遠,他隐隐記得自己追了一段,黃善停下來看了他一眼,雖然看不清臉,不過他卻感覺到對方笑了。
“阿善!”
寇峯猛地睜眼,眼前是名溫柔腼腆的女子,深綠色的瞳孔讓他莫名平靜了下來。
“主人,他的毒解了,可還是要依靠妖丹才能活下去,最多十年。”影鸠聲音柔和,說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