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任湘湘終于扶着臉色蒼白如紙的何聞聞出來,吓得許采優又是一聲尖叫。
“啊!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麼了?”
“你怎麼還在上面,快下來打一盆熱水!快!”任湘湘吼道。
許采優一個激靈,再也顧不得其他,麻溜滾下來去燒水。
任湘湘扶着何聞聞趴在床上,這才小心翼翼褪下他的衣服清理傷口上的污血。
何聞聞悶哼一聲,看到緊張忙碌的任湘湘,也不知道是不是毒素的作用,大腦開始不受控制,“湘湘……”
潛意識告訴他,還不是時候,不能說。
“我喜歡你。”
任湘湘動作一頓,表情瞬間空白。
“你留下來吧!”當情感戰勝理智,他終于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心中所想,“我也是無父無母,除了師父,你是唯一一個我想珍惜一輩子的人……”
“你、你在說什麼啊……”任湘湘不敢看他,飛快的開始處理傷口,卻心亂如麻,“應該是剛才被異變屍體所傷,你怎麼不說呢?你……”
何聞聞閉上眼睛,聲音微弱,“明明是我們認識的更久……更了解彼此……為什麼……湘湘,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你告訴我,好讓我徹底死心……湘湘……”
任湘湘輕咬嘴唇,迅速給他喂了一顆暫時抑制毒素蔓延的藥,此時許采優也端着熱水進來,看到一地的血,又看到表情凝重的任湘湘,硬是憋着一肚子的話安靜站在一旁。
大概是失血過多的緣由,何聞聞很快昏了過去,許采優整整換了三盆血水,差點以為自己會永的失去大師兄,直到任湘湘停止手中動作,脫力一般坐在地上。
“好了,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許采優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嗚嗚嗚……吓死我了,怎麼回事啊?嗚嗚嗚……”
“你給你師父送過藥了?”任湘湘忽然提醒道。
“啊!”許采優眼淚都顧不上擦,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終于安靜了。
任湘湘抱着膝蓋守在床邊,看着床榻上臉色蒼白的青年,也不知是不是受傷原因,他看起來很難過,這種難過即便他已經昏睡,也清晰的映在眉間,揉不碎抹不開。
她忽然回想起當初那個性格陰郁說話刻薄的少年,一晃眼,似乎都不存在了,也許他并不想這個樣子,隻是那時的她什麼都不了解。
“阿聞哥……”任湘湘不知是愧疚還是自責,“對不起……”
窗外豔陽高照,烘烤着大地,悶熱的風吹的人一身的汗。
昏暗又彌漫着淡淡湯藥的屋子内,任湘湘在許堇年蘇醒時候,告訴了自己的發現,随後又讓人幫忙搬了一具屍體,開始馬不停蹄的配制解藥。
有了上次的經驗,任湘湘解藥配制的相當順利,很快讓異變的兔子恢複原狀,随着她反複實驗,藥量的掌控也越來越精準,等到她離開地窖時,已經到了後半夜。
天邊似乎出現一抹淺淺的白,預示着清晨即将來臨,任湘湘拿着還沒有經過活人實驗的解藥,來到何聞聞屋前。
她不确定對方有沒有醒來,不過相對于許師叔的情況,何聞聞應該是當下最好的人選。
“屋外是誰?”屋内很快傳來何聞聞略帶疲憊的嗓音。
任湘湘剛放下的心忽然懸了起來,她低聲道:“是我。”
何聞聞原本懶散的斜靠着,聽聞是任湘湘,一個慌張,不由扯到後背傷口,當下倒吸一口涼氣。
“嘶……”
門吱嘎推開,“你在幹什麼?”
任湘湘攔住試圖遮住後背傷口的何聞聞,“你的傷都是我處理的,現在擋還來得及嗎?”
何聞聞見狀,臉色一沉,“你好歹是個姑娘家,知不知道避諱,我讓你進來了嗎?”
“怎麼?你不幹淨了?”任湘湘學着他的語氣回怼。
怼完何聞聞臉都綠了,任湘湘對他翻了個白眼,“解藥我做出來了,拿你當個實驗品,敢不敢?”
說着遞上解藥。
何聞聞黑着臉接過解藥,看也不看一口吞下。
“你都不考慮一下?萬一死了怎麼辦?”任湘湘無語。
何聞聞冷笑,“我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煉妖老,毒藥解藥分不清啊?你當我是你?”
這回輪到任湘湘被噎了個半死,氣的轉身就走,“一會兒許師弟來給你換藥,你能活到明天,解藥應該沒問題。”
“湘湘!”何聞聞忽然在身後叫住了她。
昨日他隐約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此時正絞盡腦汁的想給自己找補,“我……那個昨天……”
“哦,昨天啊!”任湘湘笑着回頭,終于有種找回場子的優越感,“你柔弱無骨的靠在我的肩頭,哭的那個叫梨花帶雨……”
“滾蛋——”
許采優正端着盆水過來打算給師兄換藥,擡頭就見任湘湘從屋裡跳了出來,一個茶杯在她腳下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