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任湘湘疲憊至極,一聲長歎。
“沒事。”何聞聞卻顯得平靜很多,“橫豎都會一死。”
有這麼安慰人的嗎?任湘湘被他堵的吐血,話音剛落,都已經躺屍的兔子忽然蹬了一下後腿。
“湘湘你看!”何聞聞忽然驚道。
任湘湘張大眼睛,就見那兔子蹬了蹬腿,一個翻身又活了過來。
她頓時欣喜若狂,何聞聞則目瞪口呆。
“等等……”
那兔子在籠子裡煩躁的轉了一圈,抱起籠子一旁的蘿蔔條啃了起來,異變後的東西是不吃東西的。
“等什麼,它活了!它活了!你看它——”
結果兔子還沒吃幾口,突然又直挺挺歪到一旁,一動不動。
任湘湘的喜悅之情還挂在臉上,一時沒能回過神來,直到等了片刻,兔子依舊紋絲不動,她這才急了,立刻找了個棍子戳了戳。
“兔子,起來!起來啊!”
兔身軟軟的随她撥弄,任湘湘剛剛雀躍起來的心情,瞬間又跌入谷底,不知為何,比直接失敗還讓她難過。
“已經快要成功了,還有點本事啊!”何聞聞這回是真的安慰她,但在任湘湘聽來,這坑爹玩意兒就是故意奚落自己。
任湘湘沒有理他,自己先出了地窖。
“什麼狗脾氣,這麼難伺候。”何聞聞一點也沒覺得問題在自己身上,憤憤的看着任湘湘頭也不回的走了,又看着石桌上血糊糊的屍體,犯起了難。
“這個……要擡回去麼?”
屍體基本被她肢解的面目全非,如何擡?怕得找個什麼東西裝起來扛出去。
都變成這個樣子,想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何聞聞暗想,等明天讓門中弟子帶出去燒了算了。
想到這裡,何聞聞也甩手走了,等到石門合閉的那一刻,昏暗油燈下,那雙已經開始腐爛微微蜷縮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外面,月冷風寒,想是剛下了一場暴雨,地上濕漉漉的,漆黑的院子,隻有她居住的屋檐上挂着燈,昏暗的燈将兩人的身影拉的細長。
一陣風過,剛出了一身汗的任湘湘沒由來打了個冷顫。
她打了桶井水,好好洗了洗,旁邊跟着何聞聞,也像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用的心安理得。
“我都誇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何聞聞沒由來一句,“這麼多年過去了,狗脾氣也不改改。”
“你那叫誇人嗎?你平時就是這麼安慰人的嗎?”任湘湘也不知怎麼一聽他開口就火大,接連失敗讓她已經快要對自己失去信心,她一個藥郎中,連自己的煉妖爐都沒有,都努力到這份兒上了還想她怎麼辦?
想到這裡,任湘湘莫名覺得委屈,這坑爹玩意兒就是故意跟她對着幹,就算她沒遇到墨憂,全陽殿适齡男子排着隊提親,他都必須排最後一個。
“你擔心那個妖,别往我身上撒火,做不出解藥我還想往誰身上撒火!你以為我不擔心我師父?”何聞聞也越說越火大。
煩躁到整宿整宿睡不着,又毫無頭緒的抓耳撓腮。
“對!我就擔心墨憂!”任湘湘紅着眼睛沖何聞聞大吼,一把掀翻水盆又踹飛了水桶,“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就做不出來!為什麼做不出來!為什麼我做不出來!為什麼……”
她說着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沒有解藥墨憂就會死,墨憂會死……
“你——”何聞聞心情複雜,甚至有些不好受,但看到任湘湘哭的這麼傷心,還是把即将脫口的話,咽了回去。
安安靜靜的坐在任湘湘旁邊,看她發瘋聽她哭。
任湘湘發洩完了,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紅着眼問:“你、你這會兒啞巴了,怎麼不說了?不是挺能怼我的嗎?”
“……”何聞聞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頓了頓,問:“你真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難道喜歡你?”任湘湘剜了他一眼,擦幹眼淚,低頭喃喃,
“但我娘不喜歡他,因為他是妖,我知道娘的顧慮,我明白她用心良苦,可我怎麼辦?我還能把喜歡他的那顆心收回來了嗎?”
何聞聞心底咯噔一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是啊!哪能收的回呢?
“早點休息,我們已經離成功很近了,一定可以做出解藥。”何聞聞拍了拍任湘湘的腦袋就走了。
任湘湘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不知怎麼,忽然覺得那單薄的身影多了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