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後面有個地窖,之前許堇年讓何聞聞協助調配解藥時就将帶回來的死老鼠花全都存放在裡面,怕那些老鼠花詐屍,所以這些老鼠花全都是開膛破肚經過晾曬後存放。
“這些也隻能延緩毒發,并不能解毒。”何聞聞神色凝重,見任湘湘打算進去,還是忍不住攔道:“裡面氣味不大好聞,你這麼進去,到時别吐我一身。”
任湘湘那股勁忽然就湧上來了,但剛推開門,胃裡登時一陣翻騰,她立刻扭頭沖到一旁,吐了。
誰知一擡頭,就看何聞聞全副武裝,手裡還拿着一套護具,“穿上,不用謝。”
“我可真謝謝你!”任湘湘咬牙切齒,一把奪過。
即便兩人全副武裝,在這密不透風又悶熱潮濕的地窖裡,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還是一個勁的往她鼻子裡鑽。
她剛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吸了一口,差點又被惡心吐了,擡頭看到何聞聞肩膀聳動,察覺到她的視線又裝作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你給我等着。任湘湘在心裡默默給他記了一筆。不禁又佩服起許師叔,在那種情況下,竟然也能堅持調配出解藥。
他調配的解藥與曠野湖老鼈給的有異曲同工之處,都隻能暫時延緩毒發,卻不能解毒。
這些解藥中缺了一味關鍵性的藥引,也可以說是毒鼠本身的毒性并不夠用。
地窖内點着油燈,桌子上陳列着幾具從剛剛開膛破肚到已經風幹的老鼠屍體,到處都是黏糊糊的血肉,任湘湘硬是忍着腥臭與何聞聞開始研究這堆毒老鼠屍體。
就這麼呆了整整一夜。
次日天亮,任湘湘頂着困意硬是洗漱了一遍才滾回去睡覺,等她醒後,飯菜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桌子上,而且溫度把握的剛剛好。
她下意識看了眼窗外,想說什麼,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外面的許采優看了看大師兄,又看了看任湘湘居住的房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不是要給師父送飯嗎?”何聞聞睨了眼他,提醒道。
“哦、哦。”許采優見狀,識趣的走開。
任湘湘味同嚼蠟的吃着飯,看着碗裡的粥,胃裡卻是一頓作嘔,甚至看什麼都像地窖裡的死老鼠屍體,不過中毒的是人,能不能用人的屍體呢?
“阿聞哥!”任湘湘靈光一閃,忽然推門跑了出來,何聞聞還沒走遠,聽到聲音立刻回身,“什麼事?”
兩人坐在葡萄藤下又交流了一番,在聽完任湘湘的見解後,何聞聞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我試過,但屍體心髒還不如老鼠心髒效果好,而且又極容易異變,所以我們這邊保存的屍體不多,也再沒有從屍體上下過手。”
任湘湘目光不由暗淡了下來。
“不過……”何聞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看到任湘湘擡頭看向自己,忽然鬼使神差的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再試試,除了心髒還有别的什麼能操控屍體的東西。”
“也就是說你試了一次?那結果呢?”任湘湘追問。
“死了。”何聞聞解釋道:“我一直用兔子做實驗,兔子在食用過我做出來的藥後當場暴斃,之後我又解刨了兔子,發現與被老鼠咬後的情況一緻,所以至今解藥的研制沒有任何進展。”
他說完又回憶起,失敗後将記錄轉交給了師父,可是師父身體虛弱,根本無法提供什麼幫助,所以此事作罷。
“屍體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任湘湘迫不及待,“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換句話說,墨憂等不了太久。
“給我半個時辰。”何聞聞說完,立刻前去安排。
因為屍體容易發生異變,所以絕大部分死後立即焚燒,隻留了兩三具用作研究,還全都泡在後院的水池子裡,使得後面的水池子腥臭無比,魚蝦死了一片,隻因為屍體在水裡似乎不容易發生異變。
門下小弟們忍着惡臭将一具半腐爛的屍體擡到地窖後,逃似的跑了。
任湘湘全副武裝,可還是被面前的屍體惡心的一陣狂吐,瞬間覺得之前那頓飯吃得多餘了。
“你行不行?不行一邊兒看着,我來!”何聞聞在她身後嚷嚷。
任湘湘給了他一個眼刀,用行動拒絕。
他的心口漆黑一片,心髒也已經被洞穿,結合何聞聞的經驗,心髒無法成為解毒的藥引,那麼全身最毒的地方還能是哪裡?
還有一點,至今他們也沒有查出這麼厲害的毒是什麼毒,異變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任湘湘舉着刀,從屍體肚子上滑了過去,粘稠的血肉立刻翻滾而出,伴随着陣陣惡臭,熏的她眼前一陣發黑。
“還是我來吧,我已經習慣了。”何聞聞皺着眉想從任湘湘手中接過刀,但被任湘湘躲開。
她就這麼一點點将這具屍體篩了過去,毒性最烈的地方除了心髒就是胸腹這一塊,人體主要器官,四肢反而沒什麼痕迹。
就這樣,兩人又從黃昏待到了半夜,後半夜的時候,任湘湘連屍體的腦袋都打開了,嘗試用其調配解藥。
何聞聞熟練的煉制出了一枚解藥,兩人屏息凝神,緊張的把解藥喂給了關在隔壁籠子裡的一隻中毒異變的兔子。
兔子在服用解藥後,開始劇烈掙紮,不顧一切的撞擊籠子,看起來随時都有可能暴走,任湘湘見狀心已經涼了一半。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兔子慢慢停止掙紮,最後抽搐了兩下,躺在籠子裡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