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漫天大雪使桐城冰凍,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下萬籁俱靜,街上人煙稀少,車輛更是無法行駛,聽聞鏟雪車已經發動,但進度緩慢,尚無法覆蓋全城。
“阿嚏——”
奚泠泠打了個噴嚏,從床上艱難地坐起身,她渾身無力,胳膊酸疼,頭也暈乎乎的,意思混沌,她直覺不妙,從床頭櫃裡摸索出體溫計,老實地揣着。
“阿嚏——”
她坐在床上又打了噴嚏,鼻涕流個不停,手邊堆滿了張張紙巾,擤鼻涕到鼻子發紅,喉嚨更是幹地不正常,臉上也持續性地發着熱。
三十八度。
奚泠泠心裡一咯噔,哀嚎着起身,掙紮着穿好衣服,大棉襖将她裹得嚴嚴實實,最後她還戴了一頂毛絨絨的帽子,蒙上口罩,隻露出一雙迷蒙的眼睛。
昨晚上就不該冒着大雪出門。
“嗡嗡——”
她頂着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挪,腿像灌了鉛般的沉重,可是不去不行,再拖下去人都要燒糊塗了,哪還來得及吃藥,今天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必須得去挂水。
“喂——”
電話接通,她一張口才發現聲音啞地不像話,嘶啞難聽至極:“林景星,你醒了嗎?”
“唔……”
“喂?”
“……”
奚泠泠不确定地看了看手機,再三确認是接通狀态,可是電話那頭遲遲沒有林景星的答複,隻有幾聲含糊不清的低吟。
“林景星!”
她拔高了聲音,擔心地喊他。
“恩……?”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低不可聞,鼻音濃重,是如出一轍地嘶啞,奚泠泠眼前一黑,完了,林景星肯定也感冒發燒了,他們倆雙雙中招,昨日潇灑,今日狼狽。
“你快起來——”她扯着嗓子,艱難道:“穿好衣服帶上證件,我們去挂水。”
“恩……”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啪嗒一聲,語音中斷。
奚泠泠心裡更急,馬不停蹄地按着電梯,直奔十七層,他沖到林景星的房門口,用力地拍打着門:“林景星——!”
“砰砰砰——!”
她急促地打着門,焦急不已。
大冷天的他還堅持開機車,吹的風比她更多,說不定燒的更高,她隻希望他還保持着意識,沒有暈在裡面。
“砰砰砰——!”
敲門聲不停,幸虧入住率不高,否則肯定打擾到了别人,可她也顧不得了,奚泠泠邊拍門便呼喚:“林景星——!”
她手上還在堅持不懈地撥打着他的電話,一時手忙腳亂的,又急又氣。
“怎麼了?”
房門終于開了。
林景星不勝其擾地打開門,他撐在門邊,襯衫皺巴巴的,紐扣錯亂,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以及其上精緻的鎖骨,他臉頰發熱,眼神也不再銳利,反而迷離起來,似夢非醒,聲音極為低沉,有氣無力。
“你發燒了!”
奚泠泠一看便知,他也發燒了,心下确認後,她又催着他出門:“你快把衣服都穿好,趕緊出去挂水。”
林景星堅持:“我沒病。”
“别鬧。”
奚泠泠闆着臉,有些生氣。
“我怎麼會生病,我好着呢。”
他好聲好氣地說着,準備展示他健碩的肌肉,隻是離開了門框的支撐,他腳下不穩,身子一歪,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快點走!”
奚泠泠氣得打了他一下,推着他進門。
“哐當——!”
房門重新合上,掩去内裡的兵荒馬亂。
五分鐘後。
林景星穿戴整齊,闆闆正正地出門了,他沒帶衣服,身上的衣服也薄的可憐,奚泠泠無法,隻得解下圍巾給他披上,自己則是縮着脖子,躲在衣領裡面。
粉色格子的圍巾在一身漆黑上顯得格格不入,十分抓人眼球,林景星不自在地扯了扯圍巾,甕聲甕氣:“這太可愛了。”
奚泠泠沒好氣道:“有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