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褚見風雪鸢沉着臉沒有作聲,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越界,便道歉:“屬下失言,還請公主降罪。”
風雪鸢笑了笑,說道:“你何罪之有,反而倒是提醒了我,幫了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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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主你猜測,當年皇後娘娘并未得天花,而是賀家的庶女賀華禮得了天花而死?皇後娘娘讓你全權負責,是為了不讓自己有感染的風險?”楊醫官聽完了風雪鸢的推理,歎了一口氣。
“沒錯,不然何以解釋皇後娘娘每年都要在賀華禮的忌日素服回府呢?那必然是賀華禮的死與皇後娘娘有關,很有可能是皇後娘娘害的賀華禮!”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年皇後娘娘若是沒有得天花,而是賀華禮得了天花,那賀家何苦要多次一舉說兩個女兒都得了天花呢?”
風雪鸢被問得啞口無言。
楊醫官又繼續發問:“就算是皇後娘娘害死了賀華禮,那又何須每年回去祭拜呢?不過是死了個不得寵的姨娘生的庶女,公主你可能不愛聽,但在高門大戶裡庶女幾乎沒有什麼地位的。”
楊醫官又恨鐵不成鋼地說:“公主能揣摩出賀皇後推你出來的用意,又發現她可能沒有得過天花,已經很好了。”
風雪鸢羞愧地低下了頭,楊醫官說的這些,其實都是顔褚說的。
“公主?”楊醫官笑了起來,“公主這就失去了信心,還怎麼追查葉妃娘娘的事情呢?”
風雪鸢的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風雪鸢使勁憋着氣才沒有讓眼淚掉出來。
“楊醫官,您能給林伯傳個信,讓他在宮外再想辦法查查賀家的事嗎,特别是賀華禮的事?”
“公主您為何對賀家的事如此感興趣?”
“木貴妃曾經跟我說,或許是因為母妃她知道了賀皇後的秘密,所以賀皇後才對母妃恨之入骨的。”
楊醫官想了想,安慰道:“公主既然想查,那我便跟林伯說就是了。隻是一樣,不許再輕易掉眼淚了。”
楊醫官不說穿她還好,這一說出來她的眼淚撲拉撲拉地往下掉。
“我…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風雪鸢跑着出了楊醫官所在的東偏殿,又自己在長廊上待了好久,才平複了心情。
已是過了亥時,但風雪鸢還是毫無睡意,便幹脆順着長廊溜達起來。
自從那日給順帝來送鴨花湯并,沒想到在萬聖宮一待就是七八日。每每起陽宮送來消息,她都擔心得不行,生怕看到文書上出現柴婆等人的名字。
順着長廊往北走,便是顔褚等人所住的角房了。風雪鸢聽着那邊似乎有聲音,便走了過去。
是顔褚在廊下借着月光在縫制香囊。
“沒想到顔将軍竟然會女紅。”風雪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顔褚被風雪鸢吓了一跳,手也被針刺到了。
“哎呀,參見公主。”
風雪鸢拿起一個香囊,看着歪七扭八的針腳說:“這針腳……倒是與你們小曲将軍的手藝如出一轍。”
顔褚被風雪鸢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腦袋說:“屬下的女紅,正是我們小曲将軍交的,公主好眼力。”
“小曲将軍真是誤人子弟。”
“公主,你這麼說可就冤枉我們将軍了。我們行伍之人,在外行軍哪有那麼多講究,打仗破了衣褲都是我們自己縫。小曲将軍說了,男兒做女紅,實用為主,隻要把這針腳縫的密實些,不會輕易破了洞就行。至于好不好看嘛……在戰場上誰會看這衣服上的針腳啊。”
風雪鸢又問道:“你們将軍還教過你們什麼?”
“那可多了,除了用兵打仗騎馬射箭,我們将軍還教我們琴棋書畫,洗衣做飯……”
“洗衣做飯?”風雪鸢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顔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日裡軍營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兒,随軍的廚子也都是男子,做的飯糙得很。若是得空,我們将軍就會親自下廚給我們做飯,他還教過我和面做蒸餃呢。”
風雪鸢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