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華亭心裡一陣懊悔,他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一個人給忘了。“那日在侯府,大鳳與風雪鸢和曲蕭和很熟絡的樣子。或許是林安長公主給了風雪鸢,風雪鸢又轉贈給了大鳳?”
石久低眉一笑,說道:“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侯爺。皇陵附近有村民說,曾經常看到有兩個騎着馬的貴公子,去東三裡的莊子上找過大鳳和風雪鸢。”
“這其中一個必定是曲蕭和了,另一個……”賀華亭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并不敢肯定。
石久接話道:“另一個,就是蕭風笙。”
賀華亭果然如石久所料,開懷大笑:“哈哈哈,大鳳,蕭風笙,風雪鸢,曲蕭和,這四個人竟是兩對苦命鴛鴦。”
“侯爺,還有一事。莊上來人報,陳阿婆的小兒子傷口潰爛,高燒不退,性命垂危。陳阿婆求侯爺,給她們母子一條生路。”
賀華亭把玩着手裡的金元寶,像是把玩什麼奇珍異寶般,頭也不擡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夫自然願意施以援手,但是她該如何做,應該知道吧。”
石久靠近賀華亭壓低聲音說道:“陳阿婆感念侯爺恩情,已經都說了……”
“舐犢情深,她能抗這麼久,真是對長公主一片赤膽忠心啊,我還以為她為了長公主與蕭風笙,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罪呢。”
“都是侯爺有謀略,若是那些刑具直接用到陳阿婆身上,她還未必肯說。”
賀華亭心情暢快,就連胃口也大好,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說:“吩咐廚房,今日午膳,就吃東三裡莊子上的魚。”
福茂樓的采辦小厮在大鳳那訂了三十斤魚,條條都是兩三斤的大鯉魚。他将二十斤魚擡上自己架來的馬車,又指着地上的那桶說:“這十斤魚,勞煩姑娘午時之前送到皇城南門外的賀府。”
“賀府?”
“是啊,賀侯爺在咱們酒樓吃了次乳釀魚,覺得你家的魚不錯,特意讓我給他訂上十斤呢。”
大鳳喜不自勝,連連道謝:“多謝小哥,日後也要多多向貴人們推薦我們家的魚鮮才好。”
那小厮跳上了馬車,擺了擺手:“我這要不是急着回去,我就自己去送了,還要麻煩姑娘跑一趟,可别誤了貴人的時辰。”
“我辦事你就放心好了。等一下,”大鳳跑回屋,拿了一個密封着的陶罐,放到馬車上,“這是自家做的蝦蜢醬,請您嘗嘗鮮兒。”
那小厮一抽馬鞭,說道:“多謝姑娘,時候不早了,趕緊去送魚吧。”
大鳳目送着馬車上了鄉道,也趕忙回屋套車進了城。
賀府在泰康城的南邊,大鳳從北玄門進了泰康,需要繞過皇城。糾結再三後,她還是選擇了從東邊繞過皇城,因為東邊的這條道,會經過蕭府。
蕭府大門緊閉,仿佛連一絲熏香的氣味都透不出來。大鳳駕着車從蕭府門前走過,不禁想入了非非。
既然賀侯爺能從福茂樓那嘗到自家的魚鮮,那說不定就會用這魚招待其他的貴人。一傳十十傳百,或許這魚鮮的美名就能傳到蕭大人耳中,到時候她就能送魚進蕭府了。
想着想着,大鳳沉浸在這美好的幻想中不能自拔,沒有看路,馬車蹭到了街邊的一個油糕攤,剛出鍋的油糕都被撞到了地上。
“喂!站住!送魚的!”
大鳳一個機靈,從無邊際的想象中走了出來,連忙勒住缰繩。回頭一看,地上白花花的全是油糕。
“怎麼了!叫誰送魚的!”大鳳揚着頭,扯着嗓子喊道。
“你撞了我的攤就想跑?賠錢!”
大鳳看了看地上的車轍印,果真是自己撞的,冷笑道:“今日本姑娘心情好,這些夠買你這一鍋糕的了,不用找了。”說着,從腰間掏出了一塊碎銀子,扔給了油糕鋪老闆。
那老闆伸手去接,卻沒有接住,眼看着那碎銀子掉到了地上滾了好遠,連忙跑過去撿。
大鳳見狀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駕!”
那老闆撿到了銀子,看着遠去的馬車罵道:“臭賣魚的,狂什麼狂!”
若是擱往日,大鳳定是要停下來與他對罵一會的,可今日她急着去侯府,想着大人有大量,就不停下來耽誤時間了。“哼,賣魚如何?本姑娘隻是一時賣魚,不像你,賣一輩子油糕!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