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尚在喪期,雖換了素服出門但也不宜過久,被人看到了更是不好。郡主早些回去吧,婚期近在眼前,郡主安心便可。”說罷,曲蕭和已悄然将另一瓶藥粉撒到了面紗上,又親手替郡主戴上了帏帽。
端蕪郡主對今日曲蕭和的一番舉動很是感動,再次謝過曲蕭和後,便帶着碧茵離開了。
剛走出包間,端蕪郡主就被一個端着茶水的小厮撞到了,茶水撒了一身,手也被微微湯到了些。
那小厮見沖撞到了貴人,慌忙跪下道歉,曲蕭和聽到了包間外的聲音,剛想出去看看,忽得想起來了不宜讓人見着自己與郡主私會,便隻貼着門邊聽着動靜。
“無妨。”
端蕪郡主亦怕被人看到,也不敢發作,讓碧茵拿帕子匆匆擦拭了一下,便離開了。
待曲蕭和推門走出包間後,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
曲蕭和回到府中,曲蓼嚴和曲夫人,還有林安長公主皆在前廳等着,一見着他便拉着他問。
“都辦好了,你們就放心吧。”
曲蕭和将下藥的過程前前後後講了一遍,三人才稍稍放下心。曲蓼嚴則翻來覆去念叨着去陛下面前的說辭,反複練習。
曲夫人聽得頭疼,嗔道:“哎呀你别念了,怎麼你也得等到婚期到了再去陛下面前說,現在念來念去有什麼用。”
林安長公主也說:“是啊,咱們現在還是安心等着侯府的消息吧,估計最晚明天早上,就有信了。”
這一晚上,不僅曲家徹夜難眠,風雪鸢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今夜正是何葉值夜,聽見風雪鸢都四更天了還沒入睡,便舉着蠟燭掀開了帷帳。
“公主,您怎麼還不睡啊?”何葉給風雪鸢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我沒事,就是在想這樣去害端蕪郡主,究竟錯沒錯……”
何葉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隻能安慰道:“林伯調的藥,定不會損傷郡主玉體的,咱們也隻是想拖延她跟曲公子大婚的時間,公主你就别自責了。藥是林伯制的,曲公子下的,公主你就安心睡下,等明天早上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可這主意卻是我出的,若是說造孽的話,還是都得算到我頭上才行,不關林伯和曲公子的事。”
何葉知道雖然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但這事确實也辦得不地道。
“公主莫要再想了,在這泰康城裡,人人都隻為自己,咱們不這樣,不一定哪天别人就來害咱們了。事已至此,公主不如想想怎麼把這局做完,能讓陛下收回旨意的成算再大些。”
何葉見風雪鸢依然一臉憂愁,繼續勸道:“公主,您既已回宮,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優柔寡斷,心存善念了。咱們步步隐忍,可您别忘了咱們回宮經曆了多少曲折,回宮本身就又是賀皇後設計的陷阱。咱們若是不争,到頭來也沒人管咱們的死活。”
風雪鸢知道何葉不是這樣毫無良心的惡人,她這麼說隻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罷了。
風雪鸢微微點頭:“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可雖然咱們受了這麼多陷害折磨,可端蕪郡主又做錯了什麼呢?我隻是可憐柏陵侯一家罷了……如今前朝各黨派争得你死我活,我隻怕他們忘記了南風真正的敵人,是大齊。”
主仆倆坐在床邊,說了些女郎之間的話,漸漸地,窗外有了微亮的晨曦。
卯時一到,宮門開啟,各宮各院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公主,您一夜沒睡,不如晚些再起?”何葉起身問道。
“無妨,終究是睡不着了,不如就起來吧。”
風雪鸢起身剛洗漱完,柳華就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
何葉知道柳華定是得了柏陵侯府的消息,但她知道風雪鸢本就焦慮,柳華這樣慌張隻會讓風雪鸢更沒有主見,于是一把拉住柳華壓着嗓子低聲道:“一大早的,慌慌張張地像什麼樣!”
柳華沒有理會何葉,隻慌忙對風雪鸢說:“不好了!公主,柏陵侯府一早來人禀報,說端蕪郡主……得了天花!”